被带入地牢前,谢清方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而没有进行后续愈疗。于是本就翻涌的气血得了一场短暂的抑制后,现在堵在身体里不上不下的,闷的发慌;同时, 四肢反束的姿势让他整个人几乎面对着地面,头与身体颠倒的绑法带来的是持续而连绵的缺氧感。

    疼痛、窒息。

    难以呼吸, 难以说话,难以思考,各种不舒服的感觉将他的身体稳稳包绕……

    换做其他人,表情应该早就下意识失控了,然而长发下,谢清方的表情却一如既往。

    大概只有脸上过于苍白的唇色和额间涔涔的冷汗才能看出他现在的不舒服。

    他垂着眼静静地想:又来了。

    不知何时起,谢清方忽然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无端的仇恨、无端的厌恶、无端的排斥,似乎只要他存活于世间,就总有人会将他视为异类、异端……然而,这样浓烈的“排他感”却没有让谢清方感受到任何真实的回馈感。

    他像是悬浮于这个世界,有一层透明薄膜将他包裹。

    连同他的情感一起。

    他曾听信于人,认为感情可以培养出来,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似乎生来便为迎接离别而生。

    一个个的人都在离去。

    他拦不住,甚至说不出。

    “……”

    陈理在谢清方面前停下,目光在他身上意味不明地停了片刻。

    原主高一米八六。一米七七的谢清方本就比他矮了一些,现在又是这个姿势,所以,以陈理的角度,很容易便能将谢清方整个人此刻的状态尽收眼底。

    有些不适、难过,但情绪状态异常稳定。

    总体更是非常平静。

    平静的不像一个短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人。

    该说不愧是男主吗?

    陈理慢条斯理地从原主储物器里取出一双深灰色的皮质手套戴上;戴上手套后,触感冰凉又湿滑的手指轻轻勾上身下之人的下颚……手指用力,谢清方垂着的头被迫扬起,视线由地面转向正前,但尽管如此,也依旧只能看见身前之人的身体。

    他看不见对方的脸,看不见对方的动作,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全然未知的感觉让谢清方的喉结无意识轻微滚动了一下。

    陈理就维持着这么一个相当不尊师重礼的姿势,半蹲下身,让自己的眼睛与谢清方平视,而后他语气轻和地问道:“师尊?能听见吗。”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谢清方张了张嘴。

    可惜,以这个姿势与陈理对话的他不仅声带被挤压的难以出声,甚至因为加速的呼吸,导致可摄氧量以一种明显的速度下降。

    如果有人体验过缺氧的感觉,那Ta大概就能知道:当一个人缺氧时,Ta浑身的血液都会进入倒流状态。

    与此同时,Ta的四肢会开始发软,视线、听觉、触碰,人的一切感知被身体自动屏蔽,大脑随着缺氧的加深,逐渐走向空白……这种时刻,大脑会本能的记住最明显、最显眼、最深刻的记忆点,作为这段经历的记忆锚点。

    而此刻,谢清方视线里,最为明显、显眼、深刻的人只有一个。

    陈理看着谢清方眼睛里开始泛起的朦朦泪雾,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而是非常耐心地等待着谢清方的回应。

    都不用灵气探测,光靠听便能听见谢清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了。

    心跳的速度也比他往日快上许多。

    当然,同样是因为缺氧。

    糟糕的姿势和糟糕的身体不断将疼痛施加给谢清方,他的大脑却还在随着陈理说出的那句话而进入思考,缓慢的思绪像一团解不开的线团,混乱不堪,混沌难言。

    似乎直觉在告诉他,如果不给出回应,他或许会在这样的境况下度过很漫长的一段时光。

    于是,不知过了多久……

    谢清方终于给出了截至目前为止的第一声回应:“……嗯。”

    陈理笑了笑。

    而后,他奖励般地松开了手。谢清方本就是被强制抬起头在松手的下一刻便重新垂了下去,氧气重新进入身体,一种堪称生物求生本能带来的“畅快感”竟也随着氧气的到来而出现……又因为头部长时间固定相同姿势,哪怕知道重新低下头才是正道,谢清方还是在本能下,下意识往上抬了抬头。

    ——但他没有成功。

    因为一只戴着皮质手套的手稳稳当当地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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