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_第38章(1/3)

作品:《帝舌[重生] +番外

    小福子却是满院繁花中独一枝儿, 脚下盛菊纷纷烈烈地吐着花信,盖不住这人身上半分的荣檀香。

    张广之跟在后头, 心里的疑问也恰似这阵忽隐忽现时而袭来的香氛, 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殿下, 廖公公这是怎得了?这般打扮……”低声问着太子, 张广之不停打量前头引路的小公公, 总觉得这身装扮有所异样。

    祁谟侧脸道:“怎么?你觉得这般打扮不好看?”

    “臣不敢。”张广之答道,“廖公公衷心服侍,对殿下事事上心,升个品级那是早晚的事儿。再说首领太监也就如八品使监, 算不得高升, 廖公公担得起。兴许是看久了寻常小公的穿戴, 头一次见廖公公着青色,一时还不习惯。”

    张广之心里头叫苦,廖公公本就是太子殿里最易招惹事端的靶子。进宫前廖子孟还叮嘱了他带句话来,提点他小弟给太子当差万事谨慎,也不可做那招人眼目的出头事。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必先交给齐兄过问,齐兄见识多广, 务必能想到旁人想不出的点子上去。

    殊不知你那齐兄果真想出了旁人想不出的点子,不仅给你小弟升品级加月俸了,还准他精雕细琢,扎在丫鬟堆儿里都是个出众的胚子。这回去如何与廖大哥交代啊!总不好说你小弟在宫中愈发招眼,还是你那位齐兄的主意吧?张广之心道,顿时愁苦凄凉。这叫他如何是好?

    廖晓拂揣着手跟在师父后头,紧握手心,恨不得垂着头只看靴面。

    自从应了那事,虽说殿下已亲自和陈白霜将此事说开,可小福子见了师父就像耗子见了狸猫。骗得了旁人骗不了师父,若他与旁人说自己乃是为了殿下大计才豁出脸面去的,兴许那人信个五成,剩下那五成自然是当小福子贪图荣华,拿了太子的好处。

    可这事到了陈大公眼里就不是那一回事儿了。别说是太子有意诈小福子,就是不诈也是自己徒儿乐意而为之。小福子恋慕动心已不是短茬儿,恐怕一年有余。与其说是将计就计,还不如说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儿求之不得。

    碍着主子是当今太子,陈大公这气无处倾诉,只得将殿中的规矩立得森然有序,把各处侍从的口风再紧了又紧。

    绕过红墙环护便是凤鸾殿正殿的垂花门,青石板止于此处,白玉般的磨石砖汇于抄手游廊的开端,通左右两边。虽说已不是盛花之季却仍旧花团锦簇着,可见赵皇后将爱花护花的喜好从太师府带进了宫里。

    游廊两面皆是玲珑雕空阁,妃子们喜爱在窗格上镶金嵌银,或点缀宝石。赵皇后这处却只安放了各样盆景小树,每种样式皆出自于皇后之手,或作岁寒三友,或作平安喜顺。如今再配上这近百盆的菊花,其花香非一般可比。

    陈白霜引路,顺着游廊步入前殿,拂尘一扫跪下唱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武贵妃娘娘,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大公一跪,后面接二连三跪了一片,廖晓拂必然也在里头。起来后太子经过身边,住了住脚,对陈大公说道:“陈公公有劳,入宴后叫小福子伺候就得了。”

    “老奴省得,谢殿下惦念。”陈白霜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侧脸召唤小福子跟上。就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儿抿着唇角,轻笑着跟太子跑了。

    唉!陈大公讪讪重叹,情动年少不知愁啊,生怕满宫不知他给太子做了小宠。

    “殿下,奴才方才扮得像不像啊?”廖晓拂见师父不跟着了,跑紧两步贴了上来。近来日日与陈鸳消磨苦学,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抬足皆是六哥亲自把关的。然而就是这样的名师也只教出了个三分弟子来。

    祁谟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是比前几日精进了。过会儿子待在孤身后,哪儿也不准去。”说罢便入了席。

    赵皇后宫中设宴乃为家宴,也不愿摆高架子,遂而宴席没了诸多的规矩,各主也落得开怀。今日赵皇后身着一身正红,富贵雅致。发髻中仅用一支百合步摇便端住了主位。左右首的位置分列坐得是武贵妃与大皇子祁顾,纵二排是陈贵人。下首分列是荆妃与二皇子祁惋。三皇子生母冯贵人本身位分不高,碍于三皇子的脸面与祁商分列次下首。几位平日见不着的答应小主与之同纵,坐最下位。

    元帝自登基便不偏爱女色,故而后宫好颜色不多,位分大多不高。三位年长的公主已嫁为人妇,多用于牵制朝堂命官或藩王旁支。祁谟不禁动容,难道对父皇而言,儿女乃是权衡弊益、制衡谋欲的棋子吗?复而想起鸿门家宴之恨,既然天家无父子,就别怪他今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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