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2)

作品:《思春期

,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圈让江沅弹琴时自己不在场?

    江岩汐脸上讪讪,都有些挂不住,这显然是江沅的意思,她只是个连找借口支开他都蹩脚的执行者。

    段既行直直看向她,他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江沅抗拒段既行听他弹琴,为什么江沅总说自己弹得差,为什么不告诉他?

    江岩汐在他和江沅之间似乎永远充当着信息传导的角色,很多事情江沅说不清楚,所以只能由她转述。可她实在不想再回忆,那次的打击不管是对江沅还是对她来说,无疑都是具有毁灭 Xi_ng 的。她之前一直把江沅的钢琴天赋作为自己的救命稻草,她长久以来都借此自我安 We_i ,却被人血淋淋地指出是肮脏的交易。

    她迟疑地说起江沅的钢琴神童之路,斯特拉文斯基国际钢琴比赛是江沅光芒的起点,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国际大赛,那一年江沅不到十二岁。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闪光的天才。

    今年初春,江沅参加了一个蜚声国际钢琴比赛,具有极高的含金量和知名度,大赛评委由9位资深音乐家和钢琴家组成,极具分量。本届大赛获得参赛资格的选手也不过40人,分别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其中大多数都就读于欧美高等音乐学府。这是江沅第一次参加如此重大的国际比赛,而他也是所有参赛选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为了这一场久艰的战斗,他做了最充足的准备,连续两个月都投进紧张地选曲和练习中,不求一战成名,只求滴水不漏。

    可惜他遇上一个最冷酷刻薄的评委,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是苛刻恶意地将他批得一无是处——他讨厌不完整的残疾人冒充所谓的天才,他秉信人类本身的努力,而不是用灵魂与撒旦做了卑鄙交易换来的天赋异禀。那些人不懂音乐也不懂钢琴,他们自以为是毫无灵魂地陶醉其中,他们是艺术的蛀虫!

    “你指法糟糕,技巧花哨,情感表达一塌糊涂。就这点实力,就妄想靠你那带着原罪的乐感窃得国际声名?你根本不配站在这个舞台上,这是对其他选手的一种侮辱……”

    他高高在上,振振有词,江沅在他直白不堪地指责中惊慌失措,眼珠甚至都往两边分,下颌剧烈哆嗦。他站在舞台上整个人快要蜷成一团,偌大的音乐厅和下面黑压压的观众,还有头顶让人目眩的聚光灯。

    所有的一切都天崩地裂般朝他倾轧过来,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牙关相撞铮铮作响,手捂着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妈妈,妈妈……”

    当时还闹了个不算小的新闻,国内有几家媒体还报导了,指责那个评委言辞偏激思想危险的也大有人在。他当然不是正确的,但给江沅留下的 Yi-n 影却是巨大的,他从此不敢再上台,也不敢再参赛,连在别人面前演奏都觉得怯怕。

    正赶上那时候一直教他钢琴的李甫云教授中风住院,他很长一段时间自我封闭,不敢出门也不敢再弹琴。江岩汐问他,李教授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你还不去看一下吗?

    于是他一个人牵着小饼到了医院,但是被大厅保安拦下说不能带宠物进去,他却临时犯了犟。死也不放,还一定要进去探病。他在医院大厅哭得要断气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他仍然怎么也不愿意把狗留下,还好遇见一个温柔耐心安抚他的好心人。

    那件事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病床上的李甫云仍然愤愤不平,“那种艺术偏激犯,我呸,只能发狠努力的笨鸟才嫉妒别人天赋异禀。”不止对那个评委,也对江沅,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还哭了是吧?这么没用,别人随便骂你两句,你就要掉眼泪吗?”

    江沅哭得鼻子水红,肩膀一抽一抽地,“对不起师父……”

    李甫云板着脸训他,“又哭什么?!”

    男孩的眼泪又汹涌起来,打着哭嗝,牙语不清,“师父生病了……”

    李甫云哪里能真的狠下心骂他,心一下就软了,“过来过来,小娃娃长不大就爱哭,靠师父肩上来。”

    他听话地把脸搁到师父肩上去,干硬的骨头硌着他脸疼,他之前总听师父说是把老骨头了,现在才觉得真的只有骨头了,心里更加难过。

    老人又开始骂,气势如虹一点瞧不出刚中风的样子,“狗眼看人低的外国鬼子,欺负我们小娃娃算什么本事?咱们就是天才,咱话字不会写的时候就会看琴谱了是不?咱会弹琴比会说话还早是不?咱很努力天天练琴是不?”

    江沅扑簌簌地掉着眼泪,抿紧嘴一个劲地点头,眼泪染湿了李甫云肩上的病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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