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2)

作品:《大雪满弓刀

我拿碗浓参汤,我有些跪不住了。”

    卫思宁看着他,犹豫了一瞬,恍惚明白了什么,起身出去了。

    刚过一刻,他捧着碗立在寝殿门槛外,呆呆地听内殿传来一阵高昂哭叫,便有宫人唱丧:“皇后娘娘薨逝——”

    那刻的他感觉孤独,还觉得难过。他应该流泪的,却怎么也哭不出。

    母后的柔软罗裙,温言教导,教他描丹青的手,百香果酿,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去守灵,父皇扶着棺椁,双目赤红,叹道:“不必来了,下去歇吧。”

    那年他十四岁,一夜之间对所有事情都不再执念。

    卫思宁从木匣中端出几样糕点摆上供桌,一边又在想母后恐怕不会吃他拿的东西。点了香,磕过头,便算是拜过了。

    离了永明宫,原路返回。

    卫思宁问随从:“宫宴可结束了?”

    随从答道:“才结束,侯爷往翰林院那边去了。殿下是去勇毅候府候着?”

    今日陛下为新科进士办琼林宴,今科状元多年前拜在喻安门下,担了一个老师的名头,因而被邀入宴。宴毕喻安从翰林院小角门溜达出来,正巧碰上那位他一向不怎么看得上的殿下。

    卫思宁站在不远处朝他颔首,看样子像是特意在此候他。

    喻安听说这位殿下自请去守旌门关,不日就要赴任了。这时候找他是何事?

    喻安拢了拢衣袖,在卫思宁面前站定,按大衍律令,一品侯爵位同亲王,相互不需见礼。

    喻安连必要的客套也不想做,腰板挺得溜直,如果鼻孔可视人,他肯定不介意用鼻孔看他。

    倒是卫思宁朝着喻安规规矩矩作了一揖,“请老师安。”

    喻安凉凉呛声道:“担不得。”

    卫思宁也不在此多作计较,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老师赏脸一叙。”

    喻安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没有迈步,“要叙便在此处叙,喻某一粗人,坐不惯马车。若是殿下觉得所谈之事见不得人,那喻某倒是可以委屈一下,同殿下车内一叙。”

    “也可。”卫思宁好脾气道:“那便长话短说吧。阿旻……”

    眼见喻安一记眼刀杀到,卫思宁识趣改口:“这个…喻旻他似乎一直有去边地的想法。”

    “喻某早已知晓。”

    “从前便罢,如今东原有异,边地驻军在不久之后恐怕会有大调动,可能会让他得些机会。”

    喻安疑道:“提这做甚?”

    卫思宁突然正色,认真道:“别让他去。”

    喻安略一沉思,嘴上正直道:“他去或不去是陛下圣裁,倘若陛下需要,他自然责无旁贷。”

    卫思宁笑,似是无奈:“老师啊,对喻旻,你心中所想便是我所想,老师何必与我逞口舌。”

    喻安继续假装正直道:“事实上喻某确实不能左右陛下圣裁。”

    卫思宁道:“陛下那处不需操心,若喻旻真有想要北上那天,劳烦老师拦着,全当我拜托老师的。”说完就朝喻安深深一拜。

    他深思熟虑过,皇兄立场特殊,怕挡不住喻旻。

    喻安此时觉得不大对头,别人把自己的亲儿子拜托给自己,当然不对头。他是喻旻亲爹,帮他筹划什么都有立场有资格,可卫思宁又凭啥。可卫思宁还在给他拜着,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的势头。堂堂亲王给自己行这样大礼,让人看见免不了落下话柄。

    喻安单手将他扶起,敷衍道:“需知我应你不是为你,是为喻旻。”

    卫思宁立马接道:“自然。老师也疼喻旻。”

    什么叫也?

    喻安心头不高兴,正色提醒道:“殿下与小儿似乎走得太近了,有些不太好。”

    卫思宁始终神情和煦,缓缓道:“老师其实并不厌恶我接近喻旻吧。也不厌恶喻旻同我在一起,我看得出。”他见过真正的厌恶是什么样子,“老师只是怕别人会看轻喻旻,怕他被别人言语中伤。所以老师才一直防着我。”卫思宁看着喻安,眼神中流露出感激掺杂一丝艳羡,“您很爱他。”

    因为足够爱他,所以把他的舒心和快乐看得重于一切。

    喻安被卫思宁言中心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加之他的眼神过于真情流露,与平时判若两人。

    喻安竟不知该怎么接话,半晌才反应道:“自然……。”后想要找回点场子,又泼冷水道:“喻旻今日中意你,不一定一直中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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