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脸色显出一种难看的惨白。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冻的,但是我立刻发现叶修的眼睛大不相同。虽然没有一滴泪水,但是他的眼神空茫而不知所措,甚至蒙着一层绝望的雾霾。我拍着他的脸时他立刻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用劲极大,却颤抖而冰凉;他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像马上就要哭出声。我忘不了他那时的模样,那是一种一直以来所相信的东西被活生生打碎了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样脆弱不堪的他。

    那天晚上的叶修把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警卫每隔十分钟就要敲一次门,即使什么也问不出来,也要确定里面叶修的情况。叶修则坐在窗边,就是他上午坐着的那个老地方,依旧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无助地游移着。我守在他身后,哪里也不敢去,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他就这样从深夜十一点多坐到了第二天早晨日出的时候。叶修的眼睛最终定在了一个目标上再也不动了,他的眼神中有什么慢慢沉淀了下来,凝成的坚定与锐利更甚于以往。最后站起身时,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再没有一点儿像昨夜窗前那个颤抖着的影子。

    看起来,被打碎的那样东西,毕竟不是他的信仰。

    我没有错过他的目光所指之处。那个地方是军校的训练场——是嘉世国旗的方向。

    再转回头,叶修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抱歉。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倒到沙发上睡去了。

    他还是没能睡好。还没到几个小时,早上八点钟,就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件。叶修睡得还不是太熟,这下立刻被吵醒了,一脸的不满。可是,在这个电话和全息通讯早已经被完全普及了的时代,信件几乎只能被用于展现它的重要 Xi_ng 与正式 Xi_ng ,所以这么重要和正式的消息,叶修可不能错过。

    叶修睡眼矇眬地打开信看了一会儿,又从信里抽出一张单子扫了一遍。这时警卫在外面说:“将军!送信人说还等着您的回信!”

    叶修朝我耸了耸肩,说:“错误的推理,正确的结论。看来是没办法了。”

    我正为他的这句话 M-o 不着头脑,叶修突然朝外面叫了一声:“回什么信!那个人不是还在外面吗,叫他回去说,就说我同意了,还不相信就让不相信的人自己给我打电话!”

    外面的送信人似乎不怎么满意,但是论死磨硬泡的功夫谁比得过叶修?最后他只得离开了。

    居然是用专用的送信人?到底是什么事儿?反正叶修现在还没彻底睡着,我有些好奇地推了推他,说出了我的疑问。

    叶修有点不耐烦地推开我,向沙发内侧蜷了蜷身子,软绵绵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上面来信让我去当个元帅。去去去,我再睡会儿。”

    第7章 石破天惊

    2985年的最后一个月份注定不会平常。本月第一天叶修差一点就成功把他身边的所有人弄崩溃了;第二天,他把崩溃的人群范围从身边扩大到了整个嘉世星域……不,也许是全世界。

    在嘉世政府官方网站发布了叶修接受元帅授衔的简讯一分钟后,其网站点击量便暴增了十余倍。前些日子叶修反对修宪的余波尚在,现在来这么一出,无疑使得局面更加扑朔迷离。人们的迷惑主要集中在三点上:第一,决定授衔一事必定经过了陶轩的首肯,或干脆就是陶轩提出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突然这样做?第二,叶修先前无论如何不愿接受授衔,为何这一次他接受得如此干脆利落?第三,现在陶轩和叶修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

    这些问题,和几乎所有的时事政治问题一样,注定不可能在当时被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因为如此,各种各样的猜测与论证才能大行其道。有人乐观地认为这是一个妥协与和好的标志,代表叶修最终站到了陶轩这边来;也有人持 Yi-n 谋主义观点,认为这不过是两人之间“初次的交锋”。

    叶修对这些疑问并没有做出任何形式的解释。他所做的仅仅是轻描淡写地同意了授衔,流畅地签了几个名,接着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对于叶修获封元帅一事,如果说人们除了研究政治的浑水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争议,大概就是一些无聊的、针对叶修本人的元帅资格的吵骂了。由于发生了修宪事件,一些激进派对叶修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为此,反拓荒战争结束未及三年,竟已有人开始质疑叶修在战争中的功绩。在那些对叶修不友善的报纸上,互相矛盾的报道比比皆是:这家报纸说叶修在某次保卫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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