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2)

作品:《自由之笼

中跃出的敌人。两边的士兵都在等待,一方在等待注定的死亡,另一方却在等待奋力一搏的机会。当最后还醒着的士兵也被睡意捕获时,马蹄声渐渐从黑暗的雪地间出现了,夹杂着狂热的叫喊与呼哨。一道污浊的洪流从夜色间冲进营火的光亮里,暴露出身着皮革软甲的骑手。他们手持弯刀,马鞍上系挂的箭囊拍打着高大马匹的腹部。他们蓄有的虬髯掩盖不住嗜杀的狂热。埋伏在雪原间的士兵从梦中惊醒。随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他们笨拙地爬起来,积雪顺着盔甲的弧缘滑落。他们努力用僵硬的双手握住短戈,等待第一批箭雨落向营地。

    这轮攻击对中冶骑兵造成的伤亡微乎其微。他们大多藏在帐后,或用随身携带的圆盾挡住头顶。他们预料到自己会遇见什么,因此有备而来。火把被马蹄和弯刀碰翻,鲸油流淌而下,燃着附近的帐篷。留在营地里的步兵被马刀从头劈开,即使有侥幸脱逃的,也会很快被骑兵追上。营地成了一团火球,迸 Sh_e 出的光芒将苍穹映照成了灰白色。

    如果不是在暴风雪中被困了三天,朔啸的士兵本可以发挥出他们应有的战力。但现在他们疲惫不堪,四肢沉重,没有力气挥动手中的武器。他们挥向敌人的攻击很轻易便被躲开了,接踵而至的是敌人致命的一刀。沉重的盔甲让士兵们无法灵活地闪避。他们在看清敌人的刀刃前,已经感受到铁器嵌入脖颈的凉意。

    在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极限的情况下,仍有一些士兵不愿屈服。他们组成三人小队,让其中一人为诱兵,从中冶的大部队中分散出单个骑兵,另外两名士兵潜伏于暗处围攻落单之人。他们用斩马刀切断马腿,在敌人被摔落后,立刻将短剑刺进敌人要害。但一旦敌兵冲速太快,这个方法就不奏效了。

    萧坚只穿了贴身软甲,重甲会限制他。在隐机山时,他背着师傅学过双刺和暗器,为的是有朝一日能防身。在战场上,到处都是进攻的机会。营地燃起的大火使他可以隐匿于火光的暗影间。他不时从黑暗中弹出石子,打在敌人的大穴上,给其他士兵杀死敌人的机会。他默默地想,他没有杀生,只是在帮别人,因此算不得坏了师傅的规矩。

    他从混战的人群间找到了梁少崧。太子在苦力坚持。他的雉翎银盔过于显眼,主将的身份不言自明,因此招来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秦牧川和白陵守在他身旁,保护着他。梁少崧的武术底子扎实,学的都是干净利落的军营招式,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挂彩。不过这一半也是因为两名都尉保护得当。萧坚弹出一枚晶石,打在一个中冶骑兵的眼球上,使他劈向梁少崧后背的弯刀偏了方向。那敌人捂着眼球痛苦地大叫起来,梁少崧转过身,用刀去袭对方的坐骑。马儿跪倒在地,那骑兵从马背上滚落,随后死于乱刀之下。

    梁少崧扔掉盔头,露出被污血和汗水打湿的脸。他的发髻散乱地垂在一侧。他大口呼吸着,吐出的白气在火光中十分清晰。他身旁的秦牧川替他用胳膊挡住一击,那负伤的手臂登时无力地垂下。他用力挥动另一只手,将偷袭之人从脖颈处劈开。敌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包围圈在缩小。他们叫喊起异族的话语,粗野地大笑着。萧坚能听懂,他们在说:“看看这女人似的将军!我们中冶可没有这么窝囊的武士!”

    好在秦牧川听不懂,不然怕会被激怒得更厉害,莽然冲上去。萧坚环顾四周,战场上还站立的朔啸士兵已所剩无几。只有梁少崧附近的士兵还在勉强坚持,也许是背靠将领给了他们绝望的勇气。但他们苍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喘息说明他们坚持不了太久。萧坚看见白陵在和梁少崧耳语,梁少崧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但白陵没等他同意,便将太子往身后一推,秦牧川和一干士兵们簇拥着梁少崧,向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冲去。萧坚从匿身的营帐上跳了下去,在 Yi-n 影中疾行,从一个帐篷腾挪到另一个,始终紧随在那群士兵身后。他拔出腰间一直别着的弯刀。刀柄的触感十分陌生。但握住它的时候,那些在隐机山上学过的招式和身法立刻从他脑中浮现。他手中握着的仿佛不是弯刀,而是师傅交给他的短竹竿。忽然,一道劲风从他脑后劈来。萧坚的四肢先于他的意识作出反应。他借着腰力扭转过身子,同时横刀向后挥去。当他的刀楔入偷袭之人的肉/体时,他脑中一直以来紧绷的那根弦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发誓禁食荤肉的禅僧,终于结束了多年以来恪守的苦行。

    第12章

    多年以来,任肆杯都保持着晨起练功的习惯。但自他负伤起,这规矩便停了。每日,他依然在破晓时醒来,但不知道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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