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被他暴怒一般斥责的话语喝得一愣。

    魏无羡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竟是连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的勉强沉着,都被断了一断,一下子慌了神,“蓝湛,我真没事……我……”

    他咽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既已修鬼道,这些都很常见,当时被丢进乱葬岗多日,都这么爬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的,更何况我……”

    他没有灵力,除了用心神喂养恶鬼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对于蓝忘机的毒,他无能为力却又无法让自己束手旁观,只能以自身为媒,将其毒引出,通过自身修行的鬼道加以化解。

    这个毒太刁钻太难解决了,怕是稍微久一点,蓝忘机的命都能被摘了去,他不敢冒这个险。而怨诅之气在入了自己的体内之后,便顷刻间消散无踪,融入了骨血里,半点也没有被医师探见,因此他便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受伤。

    魏无羡登时噤了声,他不敢说自己还没有灵力的事,总觉得在这个当头,蓝忘机又在气头上,免不了等于火上浇油,只能忐忑不安地攥着蓝忘机的手腕,等他消气。

    谁知蓝忘机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猛得挥开了他的手,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魏无羡神情脸色僵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俩人仿佛都在等对方的话,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须臾,蓝忘机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已经忍耐到了极致,衣袖翻飞着转身离开了。

    24

    “庆功宴不去喝酒,在这儿呆着做什么?”江澄本是回帐篷拿卷战事地图,抬头便见着魏无羡仰躺在高高的树枝上,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魏无羡沉默了一会儿,懒懒地摆手轰他走,“别管我。”

    “谁管你。”江澄嘁道:“你不来,蓝忘机也不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约好了,故意落金子轩面子。”

    魏无羡忽地出声道:“蓝湛也没去?”

    江澄:“是啊。不过他蓝家人也不能喝酒,去庆功宴又不爱说话,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要我我也不去。”

    魏无羡:“嗯。”

    江澄:“真不去?我走了啊。”

    魏无羡:“走吧,替我多喝点。”

    “想喝就自己滚过去喝。”江澄嘀咕了一声:“什么毛病,睡那么高……”

    魏无羡躺在树枝上,盯着当空的月色,又长又缓地叹了口气。

    今日一来琅邪就因战事紧急,直接上了前线支援。谁想到竟然在一片混乱之下将自己一直没有告诉蓝忘机的事情,暴露得彻彻底底。

    魏无羡大抵也是 Sh_e 日之征这一年多被蓝忘机惯坏了,虽然口头上还是那么爱撩拨他,有时候开些嘴上没把门的玩笑,但是心里总是有点莫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没关系,蓝湛不会生你气的。”

    所以他迟迟没有跟蓝忘机说自己灵力尽失,剖丹给了方才喊他去庆功宴的那个混小子,又擅自将毒全数吸到自己身上慢慢消化的事情。

    他总觉得,如果一旦跟蓝忘机说这些,目前维持的平和表象就会被打破。至于蓝忘机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人,又会不会因为自己比他想象中要邪魔歪道,而不得不远离自己……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魏无羡原是想要今夜鼓起勇气跟他提一下这些事情,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大不了从长计议。毕竟他自己心里有鬼,不敢给人承诺,可一直吊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儿。

    ……但这下好了,都不需要了。

    蓝忘机是真的生气了。

    魏无羡无声地抹了把脸,心道:怨不得谁,自作自受罢了。

    他连去庆功宴的勇气都没有,就是怕撞见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分到的行军帐是按照家族来安排的,蓝忘机的帐篷跟他隔了很远的距离,这样也好,省得不小心会碰到他……

    魏无羡缓慢地撑起身体,听着骨节在“碦啦”地作响,胃部痉挛抽痛。

    他面无表情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忍着几个时辰前就从五脏六腑处传来的剧痛感,轻吸一口气,呼吸都在发烫。

    这个毛病早就有了,一旦在战场上用力过多,回去之后就会承受着如同鞭笞每一寸皮肉的疼痛。如同被人刺穿了,用无数根针戳他的伤口,痛得他指节都抬不起来。似乎喜欢爬屋顶怕树枝睡觉的这个毛病,也是从乱葬岗出来以后养成的。越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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