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作品:《稀罕+番外

往炕上一贴,热乎得差点喘出声来。

    “阿弥陀佛。”郁声忍着肉痛,从旗袍的袍角揪下一颗珍珠,放在床边,双手合十,“我就睡一晚。”

    然后再也绷不住,合衣倒在床上,盖着干净的白棉被,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窗外风雪更盛,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刮灭了屋内的灯。

    夜色缠绵,穆府外,遥遥传来马蹄声。

    寂静的夜被一队背着枪的兵挑破。

    为首之人勒紧缰绳,胯下骏马高高扬起了前蹄。

    他的声音染上了风雪的冷意:“双喜,老七在家吗?”

    “四爷,家里怕是不知道您回来呢。”双喜骑马赶到穆闻天身边,擦去额角的碎雪,艰难地回答,“七少爷早前拍了电报,您不是给撕了吗?”

    穆闻天扶正军帽,压在帽檐下的眼睛透出半明半昧的光:“妈了个巴子,他叫我给他捎福寿膏回来,我没崩了他就算好了!”

    双喜赔笑:“三夫人惯着他罢。”

    “迟早惯出毛病。”穆闻天冷笑摇头,马鞭狠狠一甩,又冲进了风里。

    双喜苦不堪言,转身招呼道:“四爷喝了酒,这会儿正烦着呢,你们谁要是撞枪眼上,丢了小命,就是活该!”

    穆闻天的确心烦。

    穆老爷子一共就仨儿子。

    穆老四,穆老六和穆老七。

    穆老四是穆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早早随了军,常年在外奔波,一年里,住在穆府的日子不超过十天。

    穆老六爱读书,没成年就坐船留了洋,学医开肠破肚,说是没学成,誓死不回来。

    唯有穆老七,游手好闲,在穆府待腻歪了,沾染了一身坏毛病,早年还只是寻花问柳,如今,竟然连福寿膏都敢碰了。

    穆闻天能不心烦吗?

    老七虽不争气,到底是他弟弟,如今这副混账德行,再不管教,日后迟早出大事。

    穆闻天憋着一口气,骑马冲到穆府门前。

    昏昏欲睡的门房被马蹄声惊醒,只瞧见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刚拎着煤油灯追上去,双喜就气喘吁吁地跳下了马:“殷二叔,你可别惹四爷,他烦着呢!”

    殷二叔眯起眼睛,待看清双喜的脸,“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不得了,四爷回来了?”

    “可不嘛?”双喜搓着手凑过去,压低声音询问,“七少爷在家吗?”

    “赶巧了,七少爷去玉春楼,说是楼里多了个……关外叫什么来着?欧米伽的?嗐,要我说,不就是味道好闻点,能生的小子嘛。”

    双喜闻言,两眼一黑,差点直挺挺地晕倒。

    玉春楼是奉天城有名的销金窟,穆闻天正在气头上,若是听了这话,怕是能拎着枪,把玉春楼的人都给崩了!

    殷二叔也品出味儿了:“坏了,四爷这是……”

    “还不是为着七少爷的事儿!”双喜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七少爷是怎么想的,要福寿膏,要到咱四爷头上去了。”

    “啊?这不是混账嘛!”殷二爷倒吸一口凉气,发了会儿呆,又急匆匆说,“不论如何,还是要劝劝啊,毕竟……毕竟那是七少爷!”

    “是这么个理儿。”双喜嘴上应允,心里却犯嘀咕。

    他们爷那个暴脾气,没喝酒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这喝了酒……怕是连房顶都能给掀飞咯!

    在双喜心中时时刻刻要掀房顶的穆闻天脚下生风,肩头的披风在身后卷起墨色的浪。

    他气得脑仁儿疼,偏偏走到院儿前,还听了两个倒夜壶的家仆说闲话,说什么“女人”,又说什么“七少爷”,最后还提到了他的名字。

    穆闻天粗略一思索,认定老七得了自己回家的消息,“急中生智”让三夫人找了个女人,放在自己屋里,意图讨好,嘴角不由勾起冷笑。

    “长本事了。”穆闻天攥紧拳头,指骨咯吱咯吱响,脚下一转,风风火火闯进卧房。

    他不常在家住,家里却不敢空着他的卧房,暖炉和炕是一直烧着的。

    穆闻天一进屋,就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

    他蹙眉抬腿,用军靴踢了踢门前的脏棉被,暗自嘀咕了句“什么玩意儿”,然后甩了军帽,冷着脸在屋里找人。

    桌下没有,柜子里没有,连花架子后都没有。

    “难道是听劈叉了?”穆闻天按了按眉心,酒劲儿渐渐翻涌上来。

    他倚在门前烦躁地喊:“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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