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2)
作品:《两棵》
通体白,怎么看怎么干净。
袖子长,他的手心虚虚抓着袖口,埋着头,用鞋底磨黏井盖上的小广告。
冷风一过,拂额前的碎发到眼边,袁木半眯着眼,脖子弯得更低,藏得紧,半张脸都遮到竖着的衣领里去,只露一双眼睛。
裘榆停在昏暗的楼口,从后面远远看他,迟迟不动。
原来他看不到他也会等啊。
从哪时开始的。
重金求子的广告被一脚一脚踹得面目全非,袁木转头,向三楼,望裘榆家的阳台,接到了那个人从楼梯口走出来的身影。
“你今天这么晚。”
踹过最后一脚,袁木慢慢往前走。
裘榆很快赶上他,两人鞋尖一条线:“帮她做了点事。
今天不骑车?”钥匙环套在他食指上转圈。
“不骑,坐公交吧,节省体力。”
裘榆:“你那跳高,需要啥体力啊。”
袁木以眼尾轻轻扫他,用淡嘲的语气:“你不是长跑吗,怕你半道腿软。”
裘榆的心被蛰得痒,不清楚是因为他暗里为自己着想的话还是因为那道似羽毛软又似细钩利的眼神。
他没应声,只是抬臂卸了黑色单肩包,挂去袁木身上。
“干嘛啊。”
肩膀撞在一起又分开,袁木任他摆弄。
“节省体力。”
裘榆说,“反正包里东西都是你的。”
袁木斜挎着包,把肩带调整好,伸手进去摸了摸,里面膨满热气,一碰就知道是鸡蛋和馒头,硬盒是牛奶。
“你吃了没?”
裘榆:“肯定。
葱油拌面。”
“代我谢谢许嬢啊,运动会也有早餐。”
裘榆原本比他快了几步,这时回头看他,哼笑着“嗯”一下,眼睫弯弯:“没事,她闲。”
他们到学校晚,略过教学楼,直接去操场找队伍集合。
王成星站在班旗下向裘榆和袁木挥手,转头对旁边的黄晨遇说:“哎你看看,榆哥他们俩演黑白双煞呢?”
黄晨遇沉迷拉伸胳膊腿儿,抽空伸长脖子:“白无常身上咋还有黑色元素呢?那包是替黑无常背的吧?”
王成星有感而发:“不得不说,袁木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真的。”
他不惜牺牲自己举例,“上次我把他用了好多年的钢笔搞折了,他都没给我甩脸子。”
“这不是脾气好,这是压根没脾气。”
黄晨遇摇头晃脑,贱兮兮的,“也可能是觉得跟你这种人计较不体面。”
王成星打不过他,只能撸袖做做样子:“个屁,滚蛋。”
携雨丝的风一吹,凉飕飕的,又赶紧放下来捂好。
体委站在大台阶上,大老远就提醒袁木变道:“袁木——别过来了——跳高差不多要开始了——运动员要先去主席台检录签字——”
裘榆扯着他后背的书包带把人拉回来:“包给我。”
“哦。”
“牛奶也给我。”
袁木晃了晃盒子:“没喝完。”
“所以给我。”
裘榆说,“跳完再喝。”
包和牛奶都给到裘榆,袁木空着手站几秒,蹲下了,他把鞋带拆了重系:“你要坐哪儿?”
“啊?”袁木蹲得太低,裘榆听得模糊,他就近弯了弯腰。
“我跳完去哪找我的奶。”
袁木拔高一点声音。
“哦。”
裘榆的笑没能压实,咧开嘴从眼角眉梢漏出来,“我去找黄晨遇他们。
一会儿完了你可以来班旗旁边的台阶上找你的奶。”
“行。”
白鞋没沾灰,袁木也作势拍了拍。
站起来跺几下脚,裤腿抖直了,他转身一步跳下一个大台阶,三两步的功夫,身后的人没得看几眼他便走远了。
等拴牢裘榆注意力的人离开,他才发觉举办运动会的田径场跟大火上煮了一锅粥似的。
这儿攒一撮头咕噜咕噜冒泡,那儿杵一丛人咚咚当当乱跑乱跳,长哨此起彼伏,呐喊助威的动静媲美墙,一丈比一丈高险,广播也都差点淹没在这堆杂七杂八的声浪里。
黄晨遇给他挪出一个空位:“来来来,黑——嘿,榆哥!”
王成星腿上的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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