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木光遥对着眼前笔直无岔路的小径沉默了会儿,“哥哥不会让我迷路的。”

    津岛修治微微侧过头来,鸢色的眼有些暗沉,“诶,是吗,这可不一定。遥的老师把你教得太天真了吧?搞不好我现在要把你带去卖掉哦?”

    芜木光遥:“我的话,应该换不到多少零花钱,哥哥要不要另找卖掉的人选?”

    津岛修治噗哧一笑,“遥觉得谁比较好?”

    “家主大人怎么样?”

    “哇,遥一上来就找个难度最大的啊。”

    “性价比最高呀。”

    “……”

    男孩们玩笑似的说着话,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漫无边际的聊。

    微凉的晚风拂过衣摆。

    夕阳已全然落下,夜色降临,白炽的路灯隔的老远才设置一支,零星的飞蛾聚在上头。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半废弃的凉亭,长椅上积满了灰尘,庭内角落里满是落叶。

    芜木光遥拿过一边放置的竹帚,稍微清理了一下地面,铺开布巾,和津岛修治一起坐在上头。

    凉亭没有灯光,津岛修治就着手电筒的光,当场做了一个简易灯笼,放在带过来的点心盒旁边,才将手电筒关掉。

    这里的视野非常良好,下方灯火通明,梦幻精致的睡魔灯笼在海上游行,还能听见祭典上传来的喧闹声。

    芜木光遥端正的跪坐着,出神的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津岛修治随意地伸直了脚,也不说话,自顾自拿着点心吃。

    睡魔祭独有的“跳人”先生随着乐曲舞动,不断炒热欢快热闹的气氛,参与祭典的人们随之跳动起来。

    位处高地,隐蔽、宁谧的破败凉亭,两双木屐整齐的摆在布巾旁。

    有星星点点的萤火在草丛间升起。

    “……好开心。”

    津岛修治没有听清,“嗯?”

    “我真的、真的好开心。”芜木光遥弯起眉眼,“哥哥,谢谢你。”

    鸢色的眼稍稍睁大了,“什么啊,遥这么……”缺爱吗?

    后半句话被忽然炸开的花火打断。

    芜木光遥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傻傻的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不断绽放的缤纷火光,在烟花的爆炸声中,无声地说:“真的很感谢你,哥哥。”

    璀璨的花火映在他浅色的眼里,笑意灿烂而柔软。

    津岛修治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芜木光遥疑惑的从漫天烟火中抽出眼神,和他对视,他才耸耸肩,若无其事的望向夜空。

    金色的、紫色的、蓝色与红色。

    黑沉的夜幕中,开出了斑斓五彩的花朵。

    “我们明年再一起来吧?”间隙里,芜木光遥轻声问。

    半晌,他才听见身边的男孩低不可闻的声音,混杂在烟火落下的余声里,似是要随着微风远去。

    ——“嗯。”

    ……

    短短的夏天很快从青森离去。

    树梢上的绿叶凋零、坠落,光秃秃的枝桠上积起白雪。

    津岛家的饭桌永远是安静无声的。

    女性必须在男丁之后才能上桌用餐,因此,室内除了低伏着等候传唤的女仆,端正跪坐在属于各自的小桌前的人皆是男性。

    像是丈量过一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其相似的微笑,优雅、矜贵、不露端倪。用餐时细而轻的动作、咀嚼时舒缓静谧,碗盘与筷匙之间没有丝毫碰撞的声响。

    几名年纪尚小的孩子为了不出错,盘上的食物几乎一口未动。

    津岛修治自然不在其中,甚至表现的比一些年长于他的人要好,但他食量不大,也或许是胃口不佳,盘里的定食也不过减去三分之一罢了。

    每份食物减少的量都差不多,让人辨不出喜好来。

    坐在上位的家主将一切看在眼里,悄悄在心里给津岛修治加上了分。

    拘谨严肃的午餐时间结束,低眉顺目的女仆一一将小桌上的餐点收走,恭敬的退出室内,将袄门无声关闭。

    仿佛还停留在古早的社会中,从下仆到家主,古板、肃然、如履薄冰、死气沉沉。

    津岛修治垂着眸,掩去了眼中深藏的不耐。

    家主在上头一一向津岛家的少爷们考教功课,就连已进入政界的大少爷都不曾漏下。

    “修治近来成绩不错,老师们对你评价很高。”家主满意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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