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作品:《万人嫌修为尽失后

出尘之人,怎会着手为他做这些事?

    他既无亲戚宗族,也无知交好友,太阿宗就是他的家,师尊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君主。师尊说要济世,他便四方除魔分文不取;师尊说要勤勉,他便日日苦修昼夜不分;师尊说要孝悌,他便以身祭法护全同门。

    可是,他天生不擅于用剑,就相当于终生不得师尊传承,终生不得师尊垂怜。所以他闭目塞听,他敬而远之,他退之又退,退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师尊向他伸了手。

    麟岱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野狗,披上绫罗绸缎也成不了圣人。兴许他骨子里就是贪婪无餍的,只要给他那么一点好脸色,他就高兴的浑然忘我,他就恬不知耻地冲上去摇尾乞怜。

    麟岱想抬眸窥视男人眼中的情绪,但又想起鹿一黎说过的:“能不能别畏畏缩缩的,让人看着生厌。”想来自己修为全失与废人无异,干脆将心一横,昂首直视男人的双眼。

    他想问问师尊,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一刻喜爱过他,哪怕对他的感情不及对鹿一黎的三成,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话或许十几岁的小儿来说更合适,他已及冠,再说这些显得矫情了。可是若不是得了青眼,为何师尊要给他青鸟髓,为何师尊要为他疗伤。他最强的时候能一掌驱恶鬼,一拳镇魔罗,师尊都未高看他一眼,如今春华落尽,师尊倒对他亲近了起来。

    饶是他颖悟如神,也不能参透师尊的半分心绪。

    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柳叶眼时,麟岱心都要跳了出来。他微微张开嘴,紧张的攥住了身下冰狼蛛丝织就的薄衾。

    师尊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清贵整肃男人端着小碗,忽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犹如冬阳映雪,鲤过寒泉,像一截带着绿芽的椿树枝,在麟岱的心上“咚”的敲了一下。

    麟岱喉头一苦,眼眶一酸,泪水就“啪”的掉到了手背上。

    他蜷缩成一团,毫无预兆地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他一直紧张拘束,局促不安,他惶惶不可终日,他朝着无望的太阳奔进,他徒劳无功直至死亡。

    可当他筋疲力竭垂死之际,太阳忽就不再吝啬它的光芒,于是阳春布德泽,万物得以沐浴光辉。他在万物之中掩面痛哭,像长久漂泊于海面的人终于着陆。

    他哽咽着,把自己团成一只刺猬。脑子里天翻地覆,不知该说什么。

    苍天有眼,他终于获得了师尊的原谅。

    鹿鸾山眯了下眼,颜色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缕异样的光,像是冰面上蹿过一只狡黠的白狐。他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麟岱,唇角微微勾了勾。

    麟岱脑子里是骤然放松后的迟来的疲倦感,师尊终于不再厌恶他,他现在就可以入土为安了。他哭着哭着,喉头忽的泛起血腥。麟岱一边给自己顺气,一哑着嗓子说:

    “师尊,我还有别的用处,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鹿鸾山察觉到青年的疲惫,手掌虚覆上他额头,薄唇里压出一句低沉的“什么用处”?

    这两个字就像迷魂咒似的,麟岱觉得被吸取了所有力气。他望着男人的脸,觉得熟悉又陌生。

    师尊好像哪里变了,但是他看不出来。麟岱只觉得眼前人温柔到不可思议,仿佛听他一句话,看他一眼就不自觉的沉醉进去了。

    温柔的仿佛话本子里描绘的邻家小郎君……

    麟岱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连混沌的大脑都清醒了几分。他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掐了下手心,指甲深陷进肉里,刺痛感让他清明了些。

    “我会炼丹,若师尊需要,徒儿有把握能晋升天授炼丹师,为太阿宗尽绵薄之力……”

    骨珑仙尊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麟岱被盯着发怵,心想奇怪,怎么会产生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男人将他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放下小碗,倚在床边看着他。姿态随意慵懒,与往常大相径庭。

    麟岱哪里敢询问师尊的变化,只能侧过头当看不见。他忽然想起那日男人没说清楚的话,心想现在也是个询问的好时机,便试探性地问:

    “昨日,师尊想与弟子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回答的很干脆。

    干脆到麟岱不知道如何在往下询问。他看向床边熟睡的幼犬,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陡然凝聚成一点,急忙看向屋外。

    果然月明星稀,夜色沉沉。

    “师尊……”麟岱吃力地想坐起来。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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