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沸腾了起来,药味瞬间扑满了整个房间,江辞警觉地朝火炉的方向看去,如临大敌。

    上一世的今天,虞山就是试吃了这罐安神药后,中毒而亡。

    那时江辞伤心极了,觉得自己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身边所有人。

    后来她才发现,虞山的安神药中有一味半夏,半夏虽有镇静安眠的药效,但也具有一定的毒性,单独使用尚可,倘若与即子相和,便会加重半夏的毒性。虞山试药心切,一时忘记了自己才试过含有即子的丹药,一碗安神药下肚,再加以清酒催化,两药相克,一代药师就这么憋屈地殒命了。

    趁虞山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江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火炉前,拿起一旁的麻布。

    上一秒,她轻轻捏起药罐把手。下一秒,药罐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药渣汁水撒了一地。

    虞山倒是顾不上药罐子,连忙关心江辞是否被药汁烫伤,毕竟爱徒才是自己的心头宝。

    虞山不敢忘,江辞可是自家小师妹虞秋月宁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更不敢忘虞秋月弥留之际,特意支开江秋声,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我这短短二十载人生,前半生风雨飘摇、孤苦伶仃、无名无姓,幸得师父收留,还给我起了名字。师父待我如同己出,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与我。我与师兄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师兄更是待我不薄……可惜此生无以为报了,若有来世,秋月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师兄的恩情。如今我快去了,却有一事放心不下,阿辞小小年纪却没了母亲,秋声又爱民如命,不比师兄清闲。烦请师兄收阿辞为徒,多多照拂,来日为阿辞寻个好归处,莫叫她漂泊无依、颠沛流离。倘若师兄答允,我便可安息了。”

    虞山对江辞,本是爱屋及乌。

    可十几年的教导,虞山早就把江辞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了。江辞这孩子又聪明好学,虞山恨不得把自己的本事全部传授给她。

    见虞山一脸担忧的模样,江辞连忙摊开双手翻了翻:“师父,我没事。可我不这样做,你就有事了。你才试了含有即子的丹药,转头又喝含有半夏的汤药,分量这么重,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虞山怔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

    自家师父常说:“药性如人性。”针对同一病症,虞山性子急躁,所用之药大多烈性,效果虽好可副作用也不容小觑。虞秋月性子温婉,所选多为温补之药,润物细无声。而这一对比,虞山没少被师父骂过。

    虞山刚浮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却又转念一问:“你这小丫头不是在昏迷中吗?怎么知道我试用了什么丹药?”

    “还不是……”江辞哑言,连忙胡乱掰扯道,“还不是娘亲托梦。”

    这话别人换做别人也许不会信,可虞山却信了,他忍不住追问道:“你娘还说什么了?”

    江辞转了转眼珠,“娘说了,让你惜命,别再以身试药了……”

    见虞山若有所思的模样,江辞于是撒娇似的继续说:“师父,我现在没爹没娘的,倘若以后长姐成亲了,我就只剩你一个长辈陪在我身边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然我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我答应你娘。”虞山看着江辞,信誓旦旦地说道,“也答应你。”

    这话从虞山嘴里说出来,语气无比真诚可靠,江辞一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

    齐明长公主李承霖右手撑着头在案上打盹,看起来她似乎做了噩梦,眉头深锁,还未入夏,仍是凉爽的季节,可她额间却已布满了密密的汗。

    一旁的宫女见状,便指挥外头的小太监取了蒲扇来,自己则接过扇子,在一旁轻轻地扇着扇子。

    “你叫什么名字?”

    李承霖梦中喊出这句话,蓦地惊醒。

    宫女不解李承霖是何用意,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回殿下,奴婢贱名红雁。”

    李承霖看了看四周,方才慢慢平静了呼吸,而后她看着红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谁让你进来的?”不等红雁回答,李承霖便继续说:“滚出去,不许再踏进我的书房。”

    红雁心下委屈,却也只能应了声“是”,然后匆匆退下了。

    李承霖揉了揉太阳穴,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她又做了相同的梦。

    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了。

    最可怕的是,这个梦并不是子虚乌有的,而是她真真正正亲身经历过的。

    李承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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