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一条被废弃的支道,用水泥与砖头砌成墙堵塞。但不知何故,这堵墙的上半层并未经过水泥固封,中间让人砸出个大窟窿,灰石砖块凌乱无序地落到水沟里,堆叠起一座半沉水底的小石山。

    窟窿后边是一片黑洞洞的空间,灯光照进去如同被吸收了。

    看砖头落地的位置,墙是被人从里面砸坏的。也就是说,这条暗道真正的尽头不在这里,它的确通向某个地方;而之前曾有人从里面砸穿墙体逃出,跳进了他们所处的下水道。

    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尸体。

    郁臻的焦虑感加重了,他不喜欢每件事都是意料之外。

    “不对……走,快走——”杜彧瞬间转身,拉住他的手往原路狂奔!

    “喂!”不等他问清缘由,身体已然被拖拽得飞了出去。

    急促的奔跑声“哒哒”地充斥着狭长的暗道,郁臻被人拽住手腕带着往前飞跑,脚下一不留神绊到倚在墙边的尸骨——

    失去韧带筋肉连接的腿骨竟然被他一脚踢飞!失去一边支撑的人体骨骼噼里啪啦地摔倒……

    骷髅里嵌着一丝闪亮的银光,在头灯摇晃的光影间乍现。

    ……那是什么?

    来不及细看,郁臻被腕间那股强横的拉拽力道带着疾跑而过。

    经过几百米的冲刺飞奔,郁臻的心跳急遽,呼吸粗重。他的喉咙干涩难以吞咽,胸口堵得发痛。

    眼前的景象,使他心情彻底沉入谷底。

    原先他们穿过的、连接管道的窄小出口,被一面粗硬的铁网严密覆盖,那刮落的红锈和碎铁屑,说明它才将落下不久。

    被堵住了。

    他们出不去了,和艾琳·尤诺弥娅·耶修一样。果然,她不是没想过求生,而是失去了机会,只能倚在墙角死去成为老鼠的美餐。

    ——是有人发现他们了吗?还是自动埋伏的机关?这么一条荒芜阴暗的下水道中,竟然布置着机关?

    皇宫的防卫竟然森严到连地下建筑也要管控,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如何触动它的?

    太多难题挤进他的大脑,压迫到窒息。

    杜彧当机立断地脱下背包,取出里面的断线钳,作势要下水去剪断那张铁网。

    “别白费力气……”郁臻劝阻道,“那钳子剪点锁链还行,这么粗的钢筋,剪不断。”

    杜彧不理会,跳到水里,固执地尝试剪断那笨重粗悍的铁网。

    十分钟后只在钢筋条上留了几条刮痕,徒劳无功。

    郁臻的心跳基本平复,他拿出包里的水,拧开盖子灌了自己大半瓶,对杜彧的背影道:“别剪了,回来补充体力。”

    他原以为杜彧不会听,肯定要拧着王子脾气继续忙活,没想到对方却知难而退地垂下手,回到了岸上。

    郁臻还举着瓶子,不想杜彧直接抢走了他的水,毫不介意地喝完了他剩下的半瓶。

    “你自己也有啊!”他暴躁道,“为什么喝我的?”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愤怒,要不是杜彧异想天开,他们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杜彧喝了水,淡色嘴唇变得湿润,脸上没有表情,正经说正事道:“你觉得我们是触碰了什么机关,才会出现这张网?”

    对方问得认真,郁臻再心有怒气,也知不该在喝水这件小事上纠缠不休;他稍加思索,神情凝重道:“我们下来以后,只碰过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杜彧眼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青灰阴影。

    郁臻想起路过撞倒尸体时,看到那抹银色亮光,说:“我们回去看看她。”

    ……

    不幸被郁臻踢中的腿骨掉进了水沟,尸体变成一具瘸腿女尸。

    “我……不是很想帮她捡起来。”他蹲在水沟边,望着浑浊漆黑的污水,纠结万分。

    “那就别捡。”杜彧不关心这类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郁臻的心理包袱就这么消失了。

    他转过来面对女尸,拨开余下的白骨,翻翻找找,很快从中拣出了一把银色钥匙——他瞥见的那抹银光来源于此。他把钥匙放到头灯光源最亮处,给杜彧展示道:“新发现。”

    一柄普通的银质钥匙,轻微氧化,擦掉灰尘成色依然算崭新。

    他们把几十年前的白骨捧起来挪到别处。地面并无锁孔,钥匙只是被死者无意或刻意地压在了身下,而它的用途值得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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