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作品:《华胥拾遗

轻烟般飞快消失,不知何踪。而此时,车舆后方已经传来了本次仪仗护卫首领——殿前司御龙弓箭直指挥蔡香亭焦急的呼喊:

    “长公主!您可有大碍?!”

    “无碍,蔡指挥且安心。”赵樱泓高声回道。

    “大幸,大幸!”蔡香亭大呼,随即又立刻滚下马来,单膝跪于车舆前,请罪道:“臣护驾不利,让长公主等受惊,臣罪该万死!”

    他等了片刻,并未等到车内人给出任何话语,一时心下拔凉,自知可能逃不过惩戒了。

    在殿前司禁军们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中,车内的赵樱泓用自己的巾帕盖住了车舆底板之上的那根飞针,将其裹住收入袖中。此过程中,她已收敛全部的惊惧与不安,显出沉稳的颜色来。

    当她抱着桃滢被禁军接下车舆时,她仍是那个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温国长公主。

    ……

    跑出去五条街,天已昏暗下来,夜幕降临,暮鼓次第响起。

    韩嘉彦摘去面具,辨明当下方位,在少保祠附近,于是抬步向北,往西北侧不远处的祆庙行去。祆庙前有个万氏书画铺子,内里黑漆漆,大门紧闭,似是无人。她绕到铺子后院,利落地翻墙而入。便瞧见她师兄浮云子果然坐在石墩上,正一面饮着葫芦中的茶,一面等她。

    “哟,大侠凯旋,当贺之。”说着,便剥开手边一个油纸包,里面的烧鸡冒出热腾腾的香气。

    他又把葫芦让给韩嘉彦,韩嘉彦接过喝了一口,拧眉道:“师兄您也忒抠门,云水间剩下的那壶茶水都被您灌在这里面了罢。”

    “那可都是你的钱,师兄怎么能浪费呢?”浮云子捻须笑道。

    韩嘉彦无语地坐在另外一个石墩子上,自撕了一条鸡腿拿在手中,大口咬着吃。

    “瞧你?饿坏了?”

    “今儿奔波了一整天,就吃了几个小茶点,实在饿了。”韩嘉彦含混地道。

    “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甚么时候能改一改?”浮云子点了点她道。

    “师兄您还别说我,您不也是行走天下,救济苍生吗?”韩嘉彦乜眼道。

    “我那救的是黎民百姓,你救的那是个大麻烦!好端端的你救甚么皇家人?”浮云子驳斥道。

    “皇家人那也是人,情况危急,我也没多想。”

    “那是长公主的车舆?”

    “嗯,应当是温国长公主和她的幺妹徐国长公主,我认出她们,但假装并不知晓她们的身份。而且,车驾看似是被孩童的蹴球惊吓,实则有歹人在暗处向拉车的御马打了一根飞针。那飞针看着……似是没有喂毒,但我没看清飞针的手法,辨不出门派来。”

    “这下麻烦了,原本我俩在汴京可以低调行事,你这么一闹,万一身份暴露,咱们甚么事都办不成了。”

    “您别多虑,我把这身衣服烧了,那面具我也不戴了,不会有人知晓的。而且,我方才救人,用的是女子音,没人会把救人的胡服女子与我联系在一起。”韩嘉彦从容道。

    “你让那个公主听到了你的本音?”浮云子吃了一惊。

    “那公主与我全无瓜葛,这才是最好的掩藏。”韩嘉彦道。

    浮云子沉吟了下来。默默饮了两口茶,放下葫芦,他忽而话题一转,道:

    “我此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哦,你是说那漆器商人。找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咱们刚才喝茶的杏园茶肆,同一条街上有一家温州漆器铺子,老东主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韩嘉彦吃完了一个鸡腿,没吃饱,又扯了一条吃。

    “唉……你说他个蜀中人,叫什么温州漆器铺子啊!让我们这一通好找!”浮云子气得胡须都飘了起来。

    韩嘉彦差点笑喷出来,解释道:“他跟着的老雇主是温州人,他倒是个念旧的。而且,温州漆器闻名海外,商人打着这个名号好做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与他谈过了?”

    “嗯。他与我娘亲还有师父的渊源,就在嘉祐八年四月廿九,他那时还是汴京城的车夫,被师父雇了,一大早接他们出城,将他们送去了巩县。四年后再遇师父,便开始往来送信。可惜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惜命,不该问的甚么都没问,所以他甚么都不知道。”

    韩嘉彦吃完了鸡腿,用自己的巾帕擦干净手上的油腻,才从怀中小心取出了那张巾帕,递给浮云子看。

    “他只有这个,是我娘亲当时落在他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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