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2)

作品:《华胥拾遗

款迈;危髻珠翠,叮当环佩响;眉目浓丽有正气,朱唇懒笑一抹,揉成旖旎傲骨奇女子。

    她手捧一把琵琶,走至舞台中央,缓缓向台下观众施礼,接着坐在了舞台中央的圆墩上。

    “师师姑娘!真绝色矣。”朱绂双目放光。而一旁的马涓已经招来闲汉,将门口挂着的雅间号牌递了下去。

    很快,全场静了下来。李师师青葱玉指拨动琵琶琴弦,清脆的弦音舒缓奏出,不多时,便有动人至极的唱词传来: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这词便是秦观新作《减字木兰花·天涯旧恨》,被李师师婉转唱出,犹如唱进了人五脏六腑,柔肠百结,心儿都挂在了她的身上,如痴如醉,难舍难分。

    韩嘉彦一时感慨,李师师不愧是汴京第一等的名妓,这唱腔之美,荡人心魄,恐怕很长时间之内,都难以有人可以超越。

    一曲唱完,众人意犹未尽,但李师师不再唱了,有跑堂的来给她递牌子,手里一串的全是雅间的房号,都要请她去雅间内一坐。她问了那跑堂的几句,最后挑了一间,自顺着浮廊上了二楼去。

    由于离得太远,众人听不清她选了哪间房,但眼尖的韩嘉彦注意到就在他们这间房的隔着天井的对面,有一间房半掩牖窗,能看到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初入汴京时于城门口偶遇的秦观。他并非一人独饮,还有几人相伴。

    想来,李师师应当是去寻秦观去了。

    马涓:“遗憾,我也递了牌子去,师师姑娘没有选咱们。”

    张坚庭:“能听这一曲已然是十分有幸了,不过也确实遗憾,我还以为新科进士能有印象加成呢。”

    朱绂:“咱们还没成新科进士呢,哈哈哈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玩笑起来。倒是宗泽不言不语,只是默然饮酒吃菜。一旁的谢盛正好奇地对张择端褡裢里的尺子问东问西,此二人的心思全然不在李师师身上。

    不多时,就听朱绂道:

    “既然无缘与师师姑娘私下见面,咱们也叫几个姑娘上来吧。”于是又招来跑堂的闲汉,点了四名相熟的歌妓,让他去把人叫上来。

    韩嘉彦暗呼不好,开始寻找时机,准备开溜。她就知道所谓的“只是吃酒”根本就是个幌子,人都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狎妓。

    她刚要起身尿遁,就被谢盛一把抓住手腕:

    “师茂可是要走?带我一下。”谢盛与她耳语。

    “怎么回事,你不是很想来的?”韩嘉彦压低声音反问。

    “我不想,我不想啊!你快救救我。”谢盛终于露出了几分如坐针毡的模样。

    韩嘉彦一时促狭,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谢盛这个家伙可真能装,差点骗过了她。

    “你装病。”她低声道。

    “哦,好。”谢盛反应过来,随即立刻捂住心口,短促了呼吸,眉头紧锁,口中呜呼哀哉起来。

    “无疾兄?!无疾兄你怎么了?”韩嘉彦抓住他,作焦急状道。

    “老毛病……犯了……”

    一众人等立时紧张起来,他们也都知道谢盛身子不好,有心病。

    “我去叫车驾,立刻送医馆去。”朱绂跳了起来。

    “没事没事,我缓缓,去外头吹个风就好,这里闷气。”谢盛连连道,“我带了药,没事的。”

    “我扶他出去,你们继续喝,勿扰了雅兴。”韩嘉彦道。

    “师茂懂岐黄之术,有他在,没事……”谢盛又补了一句,韩嘉彦掐了他一把,让他莫要再多嘴废话。然后不由分说带着他出了雅间,留下四个面面相觑的人,还有一个一直在闷头吃饭的张择端。

    “嗝~我吃饱了,回去睡觉去了,四位兄长晚安。”张择端打个饱嗝,抹了抹嘴,起身向剩下四人行礼,亦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宗泽猛地拍股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马涓、朱绂、张坚庭三人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韩嘉彦带着谢盛从二楼包厢出来,绕开人来人往的走廊,来到了中楼二层通往东楼二层的飞虹桥上。灯烛与红栏互相映照,将他们的面庞照得明亮。

    谢盛回身向韩嘉彦一揖,道:“多谢师茂又救我一回。”

    韩嘉彦摆了摆手:“无疾兄洁身自好,某甚为敬佩。”她说的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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