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2)

作品:《别读博,会脱单

每次看到他,都怀疑他想变成发光的水母。

    “蒋南泽!”身子骨活络了,叫喊声都格外嘹亮,“你怎么会在这儿?”

    借着路灯隐约的光,闻笛看见被叫到的老同学身子一僵。

    看这反应,必有隐情。

    “你回国了?”闻笛走上前问,“什么时候回的?”

    “就最近。”蒋南泽把手插在兜里。随时体面似乎是富家子弟的操守,零下也要咬牙死扛,拒绝秋裤,闻笛替他们哆嗦。

    “现在不是国外的假期吧,”闻笛说,“离圣诞还有很久呢。”

    蒋南泽眯了眯眼:“我跟导师请假了。”

    “就算回国,你来北京干什么?”闻笛说,“你不该回老家吗?”

    “来北京玩玩,顺带见见同学呗。”蒋南泽说,“就你一个是T大的学生吗?”

    运动过后脑子转的飞快:“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了?前两天我们才聊过。”

    蒋南泽还在斟酌怎么搪塞过去,闻笛已经拿出手机,翻开了微博。蒋南泽开了个不温不火的微博号,时常发些科普、博士日常,闻笛没事会刷刷。

    “你现在定位还在美国,”闻笛把屏幕转过来,罪证昭昭,“你是打穿地心瞬移过来的?”

    要让定位显示在国外,必须一直开着梯子。这就是有意误导了。

    谎言被戳穿,蒋南泽面露尴尬之色,但很快收住了,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宿舍楼。

    “出什么事了?”闻笛觑着他的脸色,蓦然心慌起来。

    蒋南泽简单地说:“我退学了。”

    这话像平地一声炸雷,把闻笛震懵了。“什么?”

    蒋南泽仰望没有几颗星子的天空,这幅思想者的样子跟他毫不相配。“没想法,没成果,转了课题也还是一无所获,”蒋南泽说,“刚读博那会儿,意气风发,活蹦乱跳,被困难砸中了,马上就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可现在……”他笑了一下,“当初我还以为,只要努力,只要有韧性,怎么都能做出成果来。可现在想想,你对着石头乱砸,就算砸一万年,难道能砸出好看的雕塑来吗?”

    闻笛忽然觉得胸口剧痛。深埋心底的伤口突然裂开,多年隐秘的恐惧就这样大白天下。

    “实在是做不下去了,”蒋南泽说,“想回到四年前,去找和老板套磁的自己,告诉他,别来这里。但已经晚了,太晚了。23到26岁,最黄金的四年,完全用错了地方,使错了劲。”

    闻笛看着他,两颊因为寒冷而麻木。“谁不是这样呢?”闻笛叹了口气,“但你都博四了……”

    沉没成本已经高昂到无法放弃。

    “找个好发文章的方向,水篇论文毕业吧。”闻笛说。

    蒋南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暂时不想回实验室了,”他说,“我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想想做研究是不是我想要的。”

    闻笛看了他半晌,挤出一句:“那可是普林斯顿啊……”

    多少人前赴后继、卷生卷死、拼尽三代之力都想进去的地方,难道说不要就不要了?

    蒋南泽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闻笛想了想,不劝了。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在博四休学呢?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闻笛问,“我还以为你过得很好。”

    之前聊天,蒋南泽没有任何反常之处,照样插科打诨。闻笛也提到了他的研究课题,他看起来还像四年前一样热情。

    “那时候我已经缓过来了,”蒋南泽说,“回国之前,状态很不好,但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清清静静养了一个月,好点了。”

    冬日里久站,脚都冻麻了。他们说着说着,默契地在操场上往前走。闻笛觉得千头万绪压在胸口,半天才感慨了一句:“我以为你肯定没事。”

    即使是T大,能去普林斯顿的,也是寥寥无几的尖子生。蒋南泽是第二名毕业,有热情、有想法、有脑子,而且目标明确,大一就奔着科研去,是闻笛最羡慕的那类人。

    他以为他肯定没事。

    “你高看我了。”蒋南泽说。

    平常自视甚高的人忽然谦逊起来,闻笛只觉得感伤。

    “你家里知道吗?”闻笛问,“他们理解你吗?”

    闻笛自认为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父母,即便如此,如果他说要退学,父母也不会轻易接受。那可是T大啊,可是普林斯顿啊。

    学业触礁、前途渺茫,人生陷入谷底,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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