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2)

作品:《给快死的凶兽冲喜后

始了口水仗。

    他们是两个部落,还是一直有仇的两方人马,巫部人数少,但男丁壮硕孔武,而图部胜在部族里人数众多,双方各有各的优点,所以形成了僵持,而女姬和昆,分明是一对情侣,却被部落的仇恨阻挡。

    争吵的画面没多久就已消散,转而到了峡谷半腰。

    峡谷两边的山峰极高,但又成缓坡式并不陡峭,这点从他们跳下来时并不可预见,能看见的只有缭绕的山间雾气和夹杂其中薄弱瘴气。

    两人落下后被缓坡上长出来的诸多树杈阻挠,身上多了许多伤口却减缓了摔下后的滚落速度。

    女姬的额头磕在一块石头上昏死过去。

    待到暮色来临,她才转醒。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躺在身边望着她的昆,他腹部的长矛已被折断,身上多处骨折,他已不能再动,也无力去做任何自救,唯一残存的一丝生气都用在了看着心爱的女子身上。

    “昆,昆!”女姬朝他爬去。

    他微微笑了笑。

    “昆!”女姬来到他身边,纤细的手指抚着男子的脸颊,视线瞬间被眼中的泪水淹没,一颗一颗砸在男子被血污浸染的脸上。

    “后悔吗?”男子问。

    他的话很轻很轻,如峡谷夜晚无声穿过的风,像枝头鸟儿轻轻抖动着羽毛。

    可她听见了,她摇头:“不后悔。”

    风穿过峡谷消散,鸟儿梳理完羽毛飞向了天空,谷底溪流潺潺,却再也听不到男子的任何声音。

    他们没有在临死前诉说动听的甜言蜜语,没有华丽的辞藻。

    一句不后悔,足矣。

    女姬用一条胳膊挽住男人的手臂,费劲全身力气将他拖往某棵大树,她也折了右手和右腿,唯一能用的就是剩下的一条腿和一条手臂,用右肩胛抵着地面前行。

    大树的枝干笔挺宽阔,但具体有多宽她无法估量,因为这棵树生存在峡谷斜坡的夹缝中,一半裸露在外,一半内藏其中,可这并不妨碍它生长,从夹缝往上看,它是那么挺拔毅然,强健的分枝在经年累月中破开了更多空隙长得繁茂浓密。

    这是地面上常见的树,被他们称之为婆罗树。

    婆罗树终年常青,寿命极长,但她从没见过生命力这么顽强的婆罗树。

    她将昆的身体靠在婆罗树的树干上,纤瘦的自己紧紧挨着男人。

    在闭上眼之前,她向婆罗树祈祷。

    她要与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伴随着婆罗树极长的寿命生长也不分开,部落的矛盾无法阻挡他们,哪怕以另一种生命的形式。

    昼夜替换,黎明破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女姬和昆的身上。

    他们互相依偎,彼此被藤蔓缠绕,神情是那么安详和幸福。不久后,两具胴体奇异地与婆罗树融为一体,还保有人脸轮廓的青褐色树皮上长出了新的浅绿色嫩芽,沾着晨间晶莹剔透的清露。

    再后来,连依稀的轮廓也看不见了,但是在浓密的枝丫间长出了一个果实。

    果实里,有个闭着眼微笑的孩子。

    到此,陶缇大概明白了,他们是婆罗国最早的前身和婆罗阿主的由来。

    他走向前,伸手覆在了树干上,感受到了婆罗树传导出来的亲切和温暖,但这并不是他的感受,而是婆罗阿的,他控制着对方的魂魄,所以婆罗阿感受到的他也能感受到。

    画面一转,历经几代,婆罗人凭借自身的努力发展成了国家,峡谷中搭建起了石筑的城墙和屋舍,他们靠着附近的河流,拥有丰沛的水产资源,人民富足安乐。

    直到一场大火来临。

    觊觎他们丰沛水源的其他小国联合一些散落的部族一起向婆罗国发难。

    再坚韧不拔的树也经不起几天几夜的焚烧,滚烫的灼热袭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陶缇甚至闻到了从皮肤上散发出来烧焦味。

    哭喊、尖叫、求救,铺天盖地。

    这是一场残忍的泯灭良知的屠杀。

    有个小小的少年站在婆罗树前,他背对着陶缇,可陶缇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就是房间里的婆罗阿,被他和齐镇重创的最后一代婆罗阿主。

    他仰着小小的脑袋,望着被火焚烧的婆罗树。

    有女子、男子、老弱妇孺在他面前被其他国家的人砍杀,陶缇猜想着,眼前的男孩儿应该只是一道虚影,是对方灵魂深处最脆弱的一面,所以以小孩儿的形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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