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总管踌躇片刻,硬着头皮上前,“陛下可是因君后之事烦恼?”

    萧濯抬头,双目猩红,怒极了,“朕对他还不够么?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依奴才看,君后只是被陛下宠坏了,以往便常常不顾陛下颜面任性妄为……”御前总管暗自打量着帝王的脸色,“陛下是天子,怎可一次又一次放任?若是想要君后服软,便要让君后明白,是君后离不开陛下,而不是陛下离不开君后。”

    萧濯未置可否,“继续说。”

    御前总管心头一喜,自觉说中要害,“陛下不如立下一道废后旨意,也不必昭告天下,只寻个与君后独处的日子,吓吓他。君后那样深爱您,若是知晓您欲废后,只要不想失去您,定会低头认错,与陛下重归于好。”

    第2章 废后

    帝后冷战,宫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因为每一次冷战,闲来无事的君后都会将后宫上下重新整顿一番。

    在宫里过活的谁手头是干净的?阴私被公之于众,尤其是个别曾对陛下动过心思的,结果都是生不如死。

    就连无杳伫立身侧旁观时,都难免在那张谪仙面孔垂下森冷视线时,脊背都为之胆寒。

    江照雪最喜欢做的事,无疑是告诉所有人,萧濯属于他。

    然而这几日,巫山殿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无杳都忍不住有些担忧,这几日君后未免太安静了,每日不是埋头看书就是弹琴,好似将陛下抛到了九霄云外。

    “君后,奴听说,这几日朝中老臣又开始劝陛下选秀,若非江相压着,怕是那些朝臣就要跪到巫山殿前了。”无杳小声嘟囔。

    这些消息早在今日清早,江相就已传信过来。

    作为父亲,江相起初并不愿自己一手培养的嫡子埋没于后宫,但江照雪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

    所以也只好在前朝多有打点。

    江照雪慢条斯理修剪着瓷瓶里的白梅,没说话。

    忽有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君后,陛下邀您去观星台赏雪。”

    无杳道:“看来陛下还是服软了。”

    江照雪眉目虽仍旧冷淡,却在起身时带上了他早已为萧濯亲手绣好的腰封。

    无杳不由欢喜起来,“君后还是念着陛下的。”

    江照雪不置可否:“有些事成了习惯,总是难改的。”

    走上观星台时,萧濯已经在暖炉旁坐着了。

    江照雪刚走近了些,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他不由皱眉。

    再抬头望去,男人眼白处红血丝密密麻麻,眼下乌青,眼尾戾气无处安放,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

    若是以往瞧见萧濯又不听他的话喝这么多酒,他大抵不会轻拿轻放,因为他的洁癖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弄脏。

    但此刻他又好似不是那么在意,只是坐远了些。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萧濯还是率先开口:“君后还是不打算与朕解释那日之事么?”

    江照雪裹着大氅,脸颊被暖炉熏得发热,“陛下想听臣解释什么?”

    “你如此大动干戈处置一个宫女,到底是因为她爬了朕的床,还是因为——”萧濯攥住他的下巴,“她是罪臣之女,是先太子的未婚妻?!”

    “……”

    江照雪吃痛拧眉,只觉荒谬又好笑。

    当一个人认定一切都是你的错,那么不论争辩什么,他都会认为是你错了。

    “你当年便是他的伴读,这些年你难道就没有一时半刻后悔离他而去?”萧濯看着他寡淡的神色,火气愈盛,“江照雪,说话!”

    江照雪被猛地压倒在桌案上,本就病体初愈,气血骤然翻涌,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他往日疯魔时嫌他吵闹,如今安静了又逼他说话。

    怎样都是错的。

    江照雪深吸一口气,掀起眼皮,讥诮道:“陛下眉目,的确与先太子有三分相似。”

    下一瞬,他便被暴怒的帝王甩在了地上,额角磕在桌角渗透出鲜血。

    萧濯站在他面前,咬牙冷声道:“君后跪下接旨。”

    江照雪从地上撑起身,脊背挺直,听他念完和离诏书。

    萧濯:“江照雪,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

    江照雪打断他:“臣领旨谢恩。”

    那道圣旨被萧濯狠狠摔在了他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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