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2)

作品:《男朋友不听话怎么办[穿书]

  再看去时,傅疏已经转身向外走了。

    他不再考虑,连忙跟了上去。

    ——

    渐眠醒时已近黄昏,黯淡日光像壁画上晦涩的美人图,半边丰腴鲜艳,半边寡淡斑驳。

    榻前坐了个人,拢住大半倾斜日光,高骨薄唇,眉眼矜贵。

    渐眠一瞬有些恍惚,分辨不清此刻的薄奚到底是前期蛰伏隐忍的卑贱马奴,还是后期血洗雪峰封的蛇蝎王君了。

    视线下移,他仿佛并没有看见渐眠醒来,手上动作没有停歇。

    ——他在剥核桃。

    用渐眠惯常折腾人的手法,一点一点,将核桃里的褐膜清理干净。混杂着粘稠血液的碎核桃已经攒了满盘。渐眠不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

    直到鼻翼传来浅淡血腥气,他才将将回神。

    染血的指骨蹭在渐眠的颊侧,冻得他一个激灵。

    这样冷。

    “殿下醒了?”他问。

    啪一声,薄奚被打的偏过头去。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一旁的薄奚。

    “孤出事时,你在哪儿?”

    薄奚抵了抵牙尖,反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

    渐眠唇角扯起讥诮弧度,他双手后拢叠在脑袋下面,如丝绒般华丽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睡了多久?”他问。

    “时间不长。”

    放核桃的格盘被推远了些,他拿起一侧的棉巾,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核桃碎清理干净。

    鲜红嫩肉翻飞,薄奚却仿佛失去痛觉,手上动作连顿都不曾。

    渐眠看到他,便想起书中那个最后将太子渐眠砍去手脚做成人彘的暴君,深邃多情的一双眼冰冷如深渊。

    在书中期,主角受沈骄因太子渐眠而死,如今渐眠穿进书里,兜兜转转竟还是躲不过与他产生冲突的境况。

    渐眠觉得,沈骄死的实在不冤。

    思绪回笼,有人在身侧问他:

    “殿下还记得,他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事吗?”

    渐眠后颈下意识一痛。

    他张了张嘴,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肃穆悠远的一声钟鸣,

    “嗡——”

    声音回荡在禁庭上下。

    “是丧钟。”薄奚解释:“静妃薨了。”

    在花神祭前夕,静妃死在自己内殿,神态安详,不似被害。

    薄奚从袖中拿出那根木簪子,放在渐眠面前,那是他威胁薄奚时拿来自戕用的。

    渐眠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一时无话。

    妃子薨逝这样的事情在帝王家向来常见,只是举国上下如今都沉浸在祭典前期的预热中,静妃在此刻死去,无疑会给即将到来的盛事蒙上一层不详的疑雾。

    皇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朝臣也不会。

    前朝后宫的事总是这样风云诡谲,午时大臣们还在灵床前哭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死了爹妈,待夤夜刚至,一小队人马便护送着棺椁驶离了禁庭。

    如此仓促。

    宫里的白幡刚刚撤下去,一声惊雷起,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长长宫道上,飒飒寒风无端渲染出一丝森冷意味。

    “前面……前面那是谁?”随行的人里,有人颤颤巍巍发出质问。

    他指着前方看不清面庞的身影,咽了口唾沫, “前方何人,速速避让!”

    瘦长脸的太监抬手叫停,从一侧取出火把,上前几步,砰一声跪了下来,长喏:“太子殿下金安——!”

    “高公公免礼。”

    抬棺的奴才们也要跪,被渐眠低声呵止, “莫要扰了娘娘的安宁。”

    他声音散在风里,有些萧瑟:“起灵吧。”

    渐眠一身麻布孝衣,素白一张脸,眼下的灰青遮挡不住,他支微微佝偻着腰肢,支着一身病骨,来送这个在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女人最后一程。

    渐眠的指尖触上棺椁的一刹,高公公红了眼眶。

    “启程吧,”他说。

    静妃膝下无子,太子扶灵,这是何等的尊荣。

    高公公无话可说,他俯身一拜,高声唱喏:“起灵——!”

    静妃生前贤德节俭,存安堂宫人也并不很多,统由敬事房重新分派宫室,只一个高公公,坚持留在皇陵,为静妃祈福长祷。

    渐眠离开之时,他跪地拜了三拜,尖锐嗓音里多了几分不容易察觉出的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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