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措不过是无能狂怒,用皮笑肉不笑来反讽我。

    太宰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再用“哥哥”的称呼来唤我,而是径直叫我的名字。

    “中也。”

    发音被他拖长,说不明道不清的 Y_u 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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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前,也就是上周五的时候,父亲从医院下班回来,接上我、母亲、和太宰治,举家前往海滨去度假。

    其实每年的夏天我们都会去那儿,父亲在海滨买了个不大的房子,盛夏最热的时候,就会去海边度假,也算是放松一下。今年的夏天很长,却也显得很短,家里的气氛呈现出很奇妙的紧张感,太宰治下个学期开始便要备考,父亲和母亲都无比重视,自然也就更需要放松、调节这种紧张感。

    “你和弟弟在这儿拍张照吧。”父亲这么说着,拿了数码相机来,给我们合照,我不得不浑身僵硬着、被已经高我一个头的太宰治揽着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拍了张照片。父亲很满意,过了会儿又凑过来,跟我说,让我在太宰治考上医科大之前,要惯着弟弟一点,如果弟弟有什么要求,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要尽量满足他,因为现在太宰治是家里最重要的人。

    我鄙夷不已,却不想破坏现在父亲难得的好心情,我知道我若是拒绝,则会彻底激怒他,所以我点了点脑袋,说好。

    我和太宰治的第一张合照是在九年前的夏天、在这海滨的别邸前拍摄的,那张照片被放进相框里,现在还挂在家里卧室的墙壁上。太宰治没有下水,反倒是我在海里游了两圈,还因为忘记涂抹防晒而被晒伤,脖颈处一大片红色的印记。晒伤没有那么快能愈合,直到周日下午回到横滨的家里时,我的脖颈处仍旧是鲜红的一大片伤痕,像是在我的脖颈处套了一个硕大的项圈一样,难看而可怖。

    周一要上班,我便早早地吃完晚饭,回到房间躺下了。放在床头的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我没有应门,假装自己睡着了,可我忘记家里的卧室门是没有门锁的,要从走廊打开门进来简直轻而易举,房门被人打开来,我闭着眼,在开门的瞬间感知到了进我房间的人是谁。

    是太宰治。

    他说。别装睡了,中也,我知道你醒着。

    我又假模假样地在床上整个人平躺着,等待了整整三四分钟,也不见太宰治识趣地出去,只好抓着被褥从床上坐起来:“我已经要睡了。我也没有允许你进来。”

    太宰治手里拿着一支软膏,可惜我房间关着灯、窗外楼下的路灯光线有太过幽暗,让我无法看清楚他手里那只软膏上到底写了什么。倒是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他的脸,太宰治似笑非笑,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我问他。

    他又笑了一下——我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意识过来,我或许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做什么?他反问我。你说呢。

    他向前走了一步。将手指也暴露在光源下,我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的软管到底是什么,哪里是我想的治晒伤的芦荟胶之类的东西,到这一步,我也就心知肚明他想做什么了。

    我有什么要求,哥哥要满足我的。太宰治顿了顿,又说。你答应爸爸了的。

    我他妈就不该答应,我追悔莫及,我绝不相信太宰治不知道我那是应付父亲的场面话,祸从口出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给我再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只能答应父亲的那番命令。比起母亲,可能我才是真正的懦弱而乏力。更何况,悲哀的是,在太宰治这么说着的时候,我的内心除却惊讶,竟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忌惮去定义这份感情,我无法拒绝他,不是因为父亲的要求,而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向来都知道,也许是被压抑太久,我的内心无比期盼做一些违背常理的,足以让自己的人生迎来狂风暴雨的糟糕的事——但这充其量只是冲动,是我断然会追悔莫及的该死的冲动。

    蝉鸣声经久不息,我和太宰治在热汗的被褥里共度了一个夜晚。

    我想逃离这个家。第二天枕着太宰治的胳膊醒来时,我的脑袋里便生出了这个无比强烈的念头来。我做了一辈子都会让我感到后悔和恐惧的罪孽的事,这事实永远无法洗清。就算这逃亡的路或许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我也再没有第二条路了。

    在这夏日的午后,温暖的光线包裹着我,却并不能让我滋生半点热度,铁门后的、藏在 Yi-n 影里的太宰治的眼睛望向我,让我的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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