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固然知道,对于这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不该吐露过多的邻居的个人信息的,只是他鬼使神差一般,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关于中原中也的事,男高中生只是听,并不出声打断他,偶尔拿起玻璃杯,喝两口里面的冰美式,直到喝到见底,才吐出舌头埋怨了一句太甜了,大概是他放进里面的方糖都沉淀到杯底,才会越喝越甜吧,明明他已经搅动了足够久了。男生又问了他一遍,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和他所描述的这位邻居先生认识呢。

    森鸥外被这么问了,才一怔,是啊,为什么呢,他绞尽脑汁着搜刮着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不确定地反问:因为你们身上有着近似的气息……?并不是说物理意义上的味道,而是说气质一类的东西,这感觉他也不太讲的清楚,也许只是他的直觉作祟吧,他觉得中原中也和他很像,至少给人的印象很像,抽象地说,他们两个是同一种人格颜色的……这种相似,这么说你能理解吗。他想要称呼男高中生的名字,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程度,这才发现他和男高中生坐下来,他一个人口若悬河地说了这么久的话,都甚至没有询问男生的姓名。

    太宰治。男生这么回答他,又拿起杯子,将里面冰块融化之后的水也给喝了个一干二净,他往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面瞥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引起他注意力的东西。他提起包,说自己必须要离开了。森鸥外一下子像 Xi-e 气的皮球一样,因为森鸥外第一眼不仅是认为男生是认识中原中也,也许是就中原中也提起过一次的那个神秘的弟弟。可太宰治并不姓中原,他的猜测也许是落空了,森鸥外正这么遗憾着的时候。临走前的男高中生低下身来,贴在他耳边轻轻撂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猜他说了什么?”森鸥外这么问。

    “林太郎,不准卖关子!”金发萝莉不满地斥责道。

    “他说,‘谢谢你照顾哥哥,森先生。’”森鸥外大笑着复述,“可明明,我也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爱丽丝?”森鸥外这次没有等到怀里的金发萝莉开口,便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在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身上那种相似的气息,其实并不是源于血缘上的维系,而是——他们命中注定会被因彼此而被束缚,越挣脱越会鲜血淋漓,越抱紧越会无法贴近——实在是有趣!”

    “这会演变成什么样的一个故事呢,爱丽丝?会是悲剧,还是比悲剧更可怜的烂喜剧呢。爱丽丝,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吗?”

    金发萝莉看着放肆大笑着的森鸥外,扁了扁唇,从他的大腿上跳下来,她嘟囔着,以极小的音量回答森鸥外。

    “我哪知道呀。”

    第7章

    *BGM:Groovy Room / Blue.D / Jhnovr - ?? (This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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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市区要找一家酒店不要太容易,太宰治跟在我身后进酒店,他应当是在看着我的,因为我的背脊有一种被盯到灼烧起来的刺痛感,我和前台的接待要了间房间,我当然不可能会提前预约过,接待告诉我剩下的能直接入住的房型只有标准大床房、没有大床房了,我没有回头,点了点头还是把房间定下来,刷卡付账,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钞作房卡的押金,拿了房卡与太宰治一起往楼上走,这家酒店整个建筑的楼层不高,没有安装客梯,上楼必须得使用不怎么宽敞的楼梯间。本身开酒店房间这一举动就是我意料之外的,当然不可能连换洗衣物之类的物品都有所准备,随身的也不过一个公文包,拎起来不重,走走楼梯也不吃力。

    约莫二十多分钟前,太宰治在十字路口前询问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倒想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他。我也的确径直张口反问了,可不知晓他是不是想将和森先生见面的事刻意忽略过去,他又笑了一下,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我的问题。

    “今天不想回家。”太宰治这么说着,给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借口,“……我可能是在叛逆期吧。”

    太宰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我是清楚的,他大抵也不把我当人看,才会这么含糊地搪塞他解释不通的行动,我摇了摇头,明令地告诉他,我不会让他今晚留宿我家的,我这么说着的时候,下意识便往他身后的、咖啡厅的落地窗内投以目光,森鸥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或许是已经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离开了。

    太宰治和森鸥外到底说了些什么,温柔的邻居先生又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和我弟弟这沉重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罪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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