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将塑料袋扎好,塞回他的书包里,从他的书包内袋里 M-o 出太宰治的手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走远了些。酒店的这一层有一间储物间,储物间里都是洗好晒干消过毒的毛巾,储物间里的灯关着,门却只是虚掩着,我估 M-o 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便大胆地抓着太宰治的手机走进储物间里,打开墙壁上的灯的开关,让惨白的、悬挂在储物间天花板上的、没有灯罩的LED灯亮起。

    太宰治的手机不知何时被他关机了,我长按下手机侧边的按键,等待手机开机,通讯商的提示弹出来又关闭掉后的第二秒,大量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就像是 Ch_ao 水一样涌上来——最新一条短信是在三分钟前发来的。

    “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吧,太宰。”

    这样的低姿态,似曾相识,就在不久前我也好像她一样哀求过太宰治,求他放过我。我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明明只是简短的这一行的文字而已,母亲在家里孤独等待着不会归家的、并非她亲生的继子而几近崩溃的模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将稀薄的空气从我周遭夺走。我该明白的,就算我再怎么抓住我想要逃避而选择的这根稻草,我都还是会跌进深渊里的。我犹记得我以前看过的一个说法是,不再年轻的社会人的崩溃是很安静的,只是沉默着、放空着、看起来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的模样,内心却早就溃不成军了,为了防止打扰到别人,或许连流泪都会是安静的,从眼睛中间掉出一大颗一大颗的透明液体。

    可我没有哭,我比我想象中还要更镇定一些。我捏着手机,太宰治给母亲的号码备注的是母亲的全名,我看着她的名字,有些出神地想到了在此之前做过的美丽的噩梦们,要是那些梦不是梦,而是真的就好了。太宰治杀死我,我也杀死他,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拨通了母亲的号码,“嘟——”仅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接起来了,母亲还未出声叫太宰治的名字之前,我率先开口叫了她。这个从懂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使用过的对母亲的称呼,从喉间吐出来的时候磕绊不已。

    我叫她。

    “妈妈。”

    -

    我的账户里被打入一大笔钱,就算大手大脚的无业游民尼特族也足以用这笔钱过上大半年的奢侈的好日子,我将租的公寓退了租,被房屋中介告知因为租住的时间太短,定金无法退还给我。我向部长递交辞呈的时候,抠门的老男人也用差不多的语气告诉我,因为我是主动辞职的,是不可能会给我补偿金的。我告诉他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要,把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打包完,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我离开公司,离开公寓,去往了海滨的别墅。以前来这里,都是父亲开车来的,其实我连别墅的具体地址都是不知晓的,坐火车、转公交,盲人 M-o 象一样凭借记忆找过去,天黑才终于抵达终点。房子里很空,或许是因为本来就不常住的关系,没什么人气儿,夜里一个人在这别墅里总觉得这房子 Yi-n 森得很,好在现在是夏天,气温比较高,冬天要是来这儿多半是睡不着的。

    我没带什么东西,路途中也没吃东西,只是奇怪的是,我半点肚饿感都没有,只是犯困。别墅的客房是我们来这儿时我睡觉的房间,我打开次卧的门,从柜子里找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四件套,把床铺收拾好之后,又简单冲了个澡,便将自己埋进被窝里,闭上眼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我和母亲做了一笔交易。她那么聪明,我不用全部说明,她也多少猜到了太宰治和我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在电话那头说,早知道前两天太宰要和我睡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那时候她没有过问,现在她后悔了,她就应该早就逼问把一切都坦言的。她又说,这事绝对不能让我父亲知道,她会打给我一大笔钱,让我住到这间离横滨较远的海滨别墅来,好把太宰治从我身边隔离开来,等到太宰治考上大学,又或者要再久一点,等太宰治进入大学,和哪个温顺可人的女孩子正式交往后,我再回去。

    明明在太宰治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时候,我就想要躲避他了,现在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又有一丝不舍,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的交易内容合理到堪称完美,我答应了她,第二天向上司发了,第三天便已经抵达到这里了。在精神科医生那儿配的安眠药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因为从我抵达这间海滨别墅开始,我就好像被司管睡眠的妖神附身,月色和海风为伴,睡得天昏地暗,好像要把下半生的睡眠也都透支掉一样。

    我甚至连饮食都嫌麻烦。肚子咕噜噜叫得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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