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睡吧,太宰治又要解释说他本来就已经有些困了,是我非要和他说话的,好像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可他在半分钟前还和我坦白了他的伤疼,我的确也不好反驳他,又重复了一遍:“睡吧你。”

    可能我的确要比安眠药更有效吧,太宰治没多久便真的睡着了,反倒是我因为睡了一半醒过来,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口干舌燥不说,睡意也全无了,我想着我该爬起来喝点水,或者下楼去院子里或是厨房里抽根烟,可我的手仍旧和太宰治牵在一起,竟有些舍不得他手心的温度。

    我总是觉得太宰治 Yi-n 鸷而又精明,好像他的每一个行动甚至于每一个表情都是算计好的,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的他必然是会不择手段,可是他的出发点又是无比地单纯。就和他说的一样,他只不过是想要我而已,他甚至连欺瞒我都不愿意。他的 Y_u 念像是过冷水,是我去撞击后,整片湖才瞬时结冰的——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在海滨别墅几乎每天能睡上十八九个小时,然而就仿佛是我和太宰治的睡眠时间的总和必须是一个恒定的数字似的,这一刻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就这么失眠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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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太宰治自那之后,虽说右手不便、但睡眠回到正常状态后,眼下的黑眼圈也变浅了些,他在第二周参加了大学的医学部的校内考。去考试的日子母亲比他还要更紧张一点,父亲更是重视、特地从医院请了一天假,接送他去大学进行考试,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和母亲坐后座,送他到了大学校门口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我坐在车子里把手机都玩到电量告罄,最后只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烟、靠数摁灭后的烟蒂来打发时间,等他考完,竟是父亲率先忍耐不住,询问他考试感觉怎样、能不能通过之类的事。

    父亲越是对他期待的劲大,我便越发觉得没劲,我透过副驾驶座和车门的缝隙看过去,看向大开着的车窗外的后视镜,却冷不丁在那镜子的成像里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眼,怪异得很,过了会儿又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父亲这才长舒一口气,难得如此开怀地大笑起来,开着车载一家子去吃了一家极贵、却也好吃到觉得值那么贵的法国餐厅。

    太宰治打上石膏后的第二个月的月底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他仍旧睡在我的房间里,没再和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仅仅只有亲吻,却也不缠绵不深刻,轻微触碰一下又再撤开,不疼不痒,我也就随他去了。

    他的骨头和血肉在更替、愈合着。而我因为后半夜总是睡不着,总能听到他半夜睡着时偶尔会无意识的闷吟,他有时候还会出冷汗,窗户外的微弱光线下都能看得到他额头的汗珠。我在床边上放了杯水,又放了块毛巾,我若是心情还行,就会用水润湿毛巾、帮他擦一擦汗,但大多时候都是不会的:我醒来后只想尽快酝酿睡意再度睡着,也懒得做麻烦的事。

    掰着手指头数数日子,我已经做了整整六个月多月的失业废人,既然也已经避不开同太宰治共同相处,也对此没有那么抗拒,我琢磨着该物色一个新工作,至少不能和钱过不去。森先生也就是在这时候再联系我的,他问我近期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猫咪咖啡厅,聊聊天、玩玩猫,他在邮件的后面又附加了一句,说这是爱丽丝的请求,如果我拒绝的话,爱丽丝会很伤心的。

    当然了,我印象里的金发萝莉绝非对我如此友善,我自顾自地理解成是因为森先生认为这样的邀请太过突兀搬的理由而已,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和他约定了时间,于是周六下午、太宰治去理科补习班之后,我久违地出了趟门。

    太久没有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总觉得脚步都是踩在云上一样、软的,猫咖的地理位置十分刁钻,在一个难找的巷子里,但区域却是在市中心的,离我以前来过的精神科的诊所也很近,换句话说,离那次我看到太宰治和森先生坐在同一个靠窗的桌子边的那间咖啡厅也不远,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仿佛呼吸也变得不怎么顺畅,日子过得太昏头转向,我已经要差点把这茬像是用橡皮擦从记忆里抹除一样了。

    猫咪咖啡厅的有些厚重的门推进去,门的内侧挂着的风铃便“叮铃铃”地清脆地响起来,我看见了坐在里面的森鸥外,又扫视一圈,发现那金发萝莉竟然也来了,搞不好我武断的猜测是落了空、这邀请的确是爱丽丝提出来的也说不定。好在金发萝莉并没有理会我和森鸥外,她手里拿着包Ciao猫零食,喂着围在她身边的品种猫咪们。她身上是套中袖的刺绣蕾丝连衣裙,裙面上还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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