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作品:《早恋合唱团

  那届的指导老师是男老师,低一届的音乐老师,叫柯苏。他长得很普通,三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瘦高个,但是一眼看上去就像艺术系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很明显。

    他令我突然想起我家小区以前住过的一个舞蹈老师。她年轻漂亮,一头蓬松卷发,夏天穿繁复的裙子,连走路都格外挺拔,浑身透着一股与其他姐姐截然不同的气质,在我的印象里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人都是渴望美好事物的,而年幼时候这种趋好更加直接,我心里很喜欢她,出去散步遇见了都要巴巴地追着她走,把我妈气得够呛,天天吓唬我,说要把我送到她家去,我表面说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实际上心里非常渴望这种惩罚。

    更让我愉快的是,漂亮老师也喜欢逗我,还带我去她家玩过,她家总有很多进口零食可以吃,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但我小时候很敏感,觉得她好像过得不太开心,总是会提前准备几个脑筋急转弯,通过一问一答来逗她开心。

    后面不知怎么,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还是听楼下阿姨们聊天八卦才知道,她离过婚,有精神疾病,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受刺激就会发病,好像是某次发病之后被小区邻居投诉,匆匆搬走了。

    从那以后,在我心里,这种艺术气息总带一点忧郁色彩。连带着看这位音乐老师,也有一种忧郁的感觉,我将这个认定为我自己的童年记忆后遗症。

    柯老师开口叫我名字:“江江。”

    我站过去,他很温和地点头,“你好,选你熟悉的歌曲,唱一段吧。”

    当时大教室里大约有十多个人在排队,因为经验丰富,我并不怯场,清唱了一段。

    柯老师的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他露出惊喜的神色,考虑到别人,很克制,并没有直接夸我,而是笑着说:“你的咬字很标准,现在很少人这么唱歌。”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以前的歌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稳和准,在那个没有歌词显示的年代,光靠听就能很大程度猜出来唱的是什么,别说平翘舌,就连前鼻音后鼻音都是唱得清清楚楚的。我还找到过我爸的歌词本,一笔一划,记录着当时流行的歌词。不过后面港台音乐流行起来,咬字好像不再成为一个衡量标准了,太认真反而显得有点土,各具特色的咬字腔调也成了个人特色,甚至含糊不清也显得很酷。我倒是想酷一点,可是以前跟着老歌唱,土惯了,没法改。

    我并不知道还有人特别在意这个,看来他是一个比较守旧的人。

    考核当然是过了,那次录了八个人,四男四女。柯老师专门把我和其中一个男生叫了出去谈话,因为这批考核的学生里,就我们两个是高二的。

    过了暑假,我们就会变成高三的学生,他怕耽误我们学习,特别来问我们有没有考虑清楚。

    所以我记住那个男生的名字了,他叫何颂鸣。

    他唱歌一点儿感情也没有,跟朗诵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柯老师会让他通过。连他也通过了,岂不是显得我也很没有技术含量,我心里是有点不满的。

    这个平平无奇的何颂鸣说不影响学习。

    我也回答说不影响,既然选择参加社团就是想要做点儿学习之外的事情放松一下,毕竟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有谁是会学习到连一点儿休闲时间都没有的?现在已经不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年代了。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

    我们这批新人加入之后,合唱团就开始正式排练了。

    其实整个合唱团的水平都是参差不齐的,厉害的专门学过声乐,而对简谱一窍不通的人也有。柯老师就没有统一教乐理了,这个不太现实,他因材施教,能看谱的就给谱,不会看谱的听录音学也行,只要能达到效果,办法是有很多的。

    我们的活动室很大,第一次进去的人会忍不住惊叹一下。

    老学校有老学校的好处,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学校连舞蹈教室也有,闲置之后就给合唱团当专用活动教室了。舞蹈教室宽敞明亮,铺着光滑的木质地板,三面墙壁上都贴着练舞的大镜子,朝阳的一面整个打通,落地窗加上铝制栏杆,与外面茂盛生长的树木只有一层玻璃的距离,因为在五楼,还能隐约看见远处商业中心的大厦,风景非常漂亮。

    角落里立着一台钢琴,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发出的声音也有点钝,可是它很漂亮,与众不同的棕色,还有古典优雅的雕花,像什么民国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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