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佬安静不发飙的时候,倒是很耐看,眉眼轮廓深邃,鼻梁秀挺,是很清俊的长相,只是没了罡气护体,疏朗的睫毛上已挂了一层白霜。

    感受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银绒反倒不怕了,试试探探地挪近了些,“上好的炉鼎啊,千辛万苦找的,趁着他还没死透,尝尝味道也好。”

    银绒埋头在他颈间嗅了嗅,又小动物似的舔了舔他的睫毛和面颊,媚妖的采补术与修士的合欢道不同,不止限于真刀真枪的交媾,有肌肤之亲便能配合着功法吸收阳气。

    不得不说,大佬的身体真是上乘,柔韧的肌肤下蕴含着磅礴的力量,银绒舔饴糖似的,从凸起的喉结舔到结实的胸口,再从薄薄的眼睑舔到柔软的嘴唇,边舔边津津有味地吸收精纯阳气,尾巴欢快地晃出残影。

    “……住口。”不知过了多久,被糊了一脸口水的大佬眼皮动了动,虚弱地开了口。

    “!!!”

    他他他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银绒炸了毛,狐耳“刷”一下趴下去,瞪圆了一双琥珀珠似的大眼睛。

    城阳牧秋起初只觉得冷,后来感到有个温软的东西钻进怀里,那东西明明体温也不高,却奇迹般吸走了身体里的寒气,意识渐渐回笼,隐约感到有人在亲吻自己,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漂亮的狐耳少年。

    乌发赤眸,细肌雪肤,水灵得叫人眼前一亮。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冷,雪窖冰天里,只松松垮垮套了件火狐裘,斜露出嫩白的颈子和一条黑色皮革项圈,项圈上还挂着个“狗铃铛”。

    “你你你不能杀我!”狐耳少年惊恐地喊。

    有了之前的失败经验,银绒不大敢跑——非但逃不掉,还容易惹恼大佬。情急之下,他眼珠一转,脱口道:“你不能杀我,因为,因为是我救了你!”

    “对,没错,一定是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寒气也吸走了。”他懊恼地说,为了证明自己似的,银绒在大佬胸口虚虚一抓,丝丝缕缕的寒气便脱离城阳牧秋的身体。

    作为一只赤狐,银绒却天生不畏严寒,甚至能有意无意地操控寒气,操控力虽然有限,可师父说,这能力相当稀罕,连那些生在雪山的妖都自愧弗如。

    随着更多的寒气被吸走,城阳牧秋冻僵的身体恢复了更多知觉,周身剧痛卷土重来,这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银绒察言观色,有声地咽了口唾沫:“这回相信了吗?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城阳牧秋却别过视线:“……你先下去。”

    银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跨坐在大佬腰上,忙连滚带爬下去,就听城阳牧秋气若游丝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银绒:“???”

    您老人家失忆了吗?一盏茶之前不是您亲口给出理由——“是妖就该死”吗?

    城阳牧秋费力地撑起上半身,迷茫四顾:“小妖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银绒不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雪窟谷。”

    “……”

    城阳牧秋顿了半晌,又缓缓问:“那你可知……我是谁?”

    “……”

    “???”

    什么叫“我是谁”,难不成一语成谶,他还真的失忆了!?

    听说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一魄负责承载记忆,修士们不论练功走火入魔也好,斗法受伤也罢,若是重创了灵府,丢了“魄”,是有可能伤及神魂,导致失忆的,而大佬的确伤得不轻,不过好像哪里怪怪的……

    银绒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人误以为自己是无量宗派来的,眼珠一转,试探道:“你好像被太微境的修士追杀。”众所周知,太微境和无量宗是死对头,银绒故意反着说,是想看看大佬的反应。

    哪知城阳牧秋竟然问:“太微境……是什么?”

    “!!!”银绒震惊了,“你拿我寻开心的吧?太微境是第一仙门!三岁的奶娃娃都知道。”

    城阳牧秋又皱起眉,像是努力回忆,可显然没有成功,最后勾起一抹苦笑:“我骗你做什么。”

    银绒愣愣地盯着他苍白的唇角,忽然明白过来大佬哪里“怪”——他变得有“人味儿”了,初见时城阳牧秋周身都笼着一层冷意,莫然得不像活人,而现在,他竟然有了堪称生动的表情。

    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银绒胆子忽然大了起来,戳戳城阳牧秋的腿:“仙长,地上多凉,你怎么还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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