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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2)

作品:《两棵

 袁木来时,裘榆正蹲在卫生间搓袜子。

    指着小山似的袜堆,袁木站在卫生间门口问:“你这,攒了多久?”

    裘榆不想提那场怪梦,梦里紧赶慢赶要去见的就是眼前这人。

    听说梦反射现实,他不愿意暴露焦虑和不安,更觉得这种见不着得不到的梦景很不吉利。

    “一学期。”

    裘榆每双草草揉两把就丢进清水盆里,“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还你家的碗。”

    “哦,碗呢?”

    “过来时放厨房了。”

    “当自己家了?”

    袁木耸肩:“可不是吗,门大敞着,强盗更乐意这样想。”

    “她刚走,应该是忘关门。”

    袁木知道,他就是看许益清走了才来的。

    裘榆问:“你妈是不是也没在家?”

    “对,都去莉姐家帮忙了。”

    严莉住袁木家楼上,比他们大四五岁,但今年才高考。

    因为她读书晚,中途又辍学两三年,去年才回来复读。

    严家今天在大饭馆办升学宴,不过不是为她,她弟弟严磊也高三毕业,见面和电话里请帖的名头都说的是严磊的酒席。

    “你晚上去不去?”裘榆问他。

    离晚饭还早,但裘禧和袁茶带着街上年龄小的几个孩子早早去酒楼凑热闹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补课?”袁木问他。

    裘榆在拧袜子的水,一转又一转,榨不出半滴了,袁木想说再拧那两片布就可以碎手里了,然后听他闷声说:“走不了,我妈在。”

    “她不知道你补课?”

    裘榆理所当然道:“不知道啊。”

    他站起来,抬着一盆袜子去阳台,拿晾衣杆时一错眼,瞧见对面二楼窗台端放一个透明花瓶,盛一半清水,怡怡然插着一把金桂。

    缀得秋光灿灿,窗明几净。

    回客厅时袁木还站在原地等他,问:“你不告诉许嬢你来补课,补课费你拿什么给我?”

    裘榆走近,手上湿着,没碰他,穿过他腰间撑去墙面,微微弓背,嗅他侧颈。

    袁木后退两步,手指抵他:“说正事,裘榆。”

    “我的桂花香不香?袁木。”

    他还是忍不住搂他,搂得很紧,手心的水瞬间浸湿他腰间的皮肤。

    袁木站了两秒,转身就走,裘榆只知他恼,不知他羞,追至家门口到底没抓住他的手。

    “晚上你去不去啊?你说了我再决定自己去不去。”

    他望着他的背影大喊,妄图绊他脚步。

    “老师,那花儿就算我交的补课费!”裘榆扒着栏杆探头,这句不求他停,只想看他抬脸骂人。

    哪知袁木一概不理,应该是出了楼道才暴喝一句“滚”,因为那道声音是从阳台那边飘进屋来的。

    裘榆把门拉关上了,冲门一阵乐。

    最终还是去了,裘榆故技重施,拽上钱进,三言两语把人拐到袁木家楼下。

    这一次袁木没有换衣服,趿着拖鞋就锁门关灯。

    酒楼不远,相隔两条街。

    走在路上,袁木忽然说,还有两天我就开学了。

    钱进以为学霸也愁开学呢,虽然他和裘榆离入监还有俩星期,但也附和一下:“唉,我的袁儿,你好惨。”

    “明后两天是最后两次上课。”

    袁木说。

    钱进哑然,这显然不是对他讲的话,对上课这个词的来龙去脉,他毫不知情。

    他处中间位,缓缓看向右边的裘榆。

    “我知道,我会去的。”

    裘榆埋首看路,“今天是意外。”

    证据确凿,钱进叹:“好哇你们俩!”他一手揽一个,“真是好兄弟,没把这事儿传我妈耳朵里去!”尤其抱紧裘榆,“苦了你了,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么久。”

    裘榆嫌烦,把他的手臂扯开,末了,又瞥另一边:“你他妈热不热。”

    钱进两臂高展,开始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神经。”

    袁木和裘榆并肩走了,留他一人在后面搭舞台。

    到了饭店,一层大厅落满圆桌,年龄相当的都自觉坐到一块儿。

    但人多,挤得水泄不通,看不见裘禧和袁茶,偏脚下滑腻,还要分神避让风风火火的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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