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显是芜木光遥较为满意的作品了,越到后来越是熟练,即使只完成了一半,也大致可以想像成品的样子。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真没创意。”津岛修治嫌弃的说着,伸手想拿起半成品,又痉挛似的缩了一下。

    他沉默半晌,低声自语道:“这么丑,就应该拿出来公开处刑。”

    半成品被拿出来放在昂贵的瓶中船旁边,过了几天,津岛修治又将之放回原位。

    和芜木光遥妥善收在小盒子里的材料一起,摆在了壁橱的最深处。

    ——从一开始就只是打发时间用的玩具罢了。

    他一点也不在意。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

    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津岛修治将镶满宝石的瓶中船拉到眼前,面无表情的与仰躺在船首的水手对视。

    门外,和服的女仆侧着身跪坐下来,淡黑色的影子映在袄上,声音轻柔而模糊:“少爷,晚餐已备好了。”

    津岛修治面色冷淡,声音却甜腻腻的,“放在门外就好,伊知子辛苦了,请务必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哦。”

    女仆呼吸一窒,开始怀疑自己和……私通的事情被发现了,几秒后见津岛修治没再发话,又笑话自己疑心病太重,一个三天两头把自己弄重伤,除了家主传唤之外基本踏不出偏院一步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隐秘之事。

    只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无用之人罢了。

    女仆以带着浓厚恶意的想法说服了自己,将放着食物的托盘放置在门外,却不自觉步履匆匆的退下,差些失了分寸的踩踏出脚步声来。

    津岛修治似是对外头的事情一清二楚,嗤笑了一声。

    房内又安静下来。

    分明是自己摇了铃让人送来的晚餐,他却丝毫没有开门取用的想法。

    “……”津岛修治忽然出声,像在对着谁说话般的自言自语道:“你如果不想要了,还留着做什么。”

    独自一人的房里,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他停顿了一下,“用铁锤敲坏,唔,还是摔坏比较好,你说呢,遥。”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津岛修治一个人完成了对话,站起来,拿起瓶中船。

    他正想走到千本格窗前,窗子却先一步从外头被推开。

    一道小小的身影轻盈的翻过了矮窗,像一只雀鸟一样,轻盈地落在地上。

    津岛修治顿住脚步,鸢色的眼瞳微微颤动着,几乎是不自觉地放轻呼吸。

    来人站定了,黑色的碎发下浅蓝的眸晴空似的,将黑暗阻挡在了后头。

    “哥哥果然在这里。”

    脆生生的、熟悉的童音。

    津岛修治指尖细微地颤抖起来,完全无法消化来人话语间的内容,似过了许久,又似只转瞬之间,他终于开口。

    “……你是来接我前往彼岸的吗?”

    他的话语极轻极缓,生怕面前的幻象被一点细微的声音击碎了。

    “芜木光遥。”

    第19章 理由

    天色暗了下来,庭园的石灯亮起暖黄灯光,虫鸣渐响。

    “你是,来接我去彼岸的吗?遥。”

    身上缠绕着绷带的男孩,似身在梦中,恍惚地问。

    光遥愣了一下,微微笑起来,上前轻柔的拥抱住他。

    津岛修治却一个踉跄跌坐下去,手中的瓶中船匡当落在地上。

    光遥傍晚才到达津岛家,坐在房顶看遍了整个族地,却怎么也找不到津岛修治的身影。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他的“视线”里,偏院里的仆人竟然偶尔会对着空气说话互动,态度恭敬中又带着惧怕与不耐,其他人竟也不觉得不对劲。

    他看见的是空无一人,但又能感知到那处水分子的分布分明是人体的模样。

    再加上本应是待客用的偏院,离开近一年却从未改变的摆设,光遥心里几乎笃定地想。

    那是哥哥。

    他熟门熟路的回到了自己曾经的住处,推开了门窗。

    “哥哥,我还活着哦。”光遥穿着轻薄的长袖,袖子遮住半个手掌,一手放在津岛修治背上,另一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地上的指尖。

    温热的手和柔软的布料和自己的手指相触,津岛修治缓慢的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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