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2)

作品:《十六蓂

死了。”周烟树的声音涣散,片刻后她累极了,随便把灯杆夹在手肘里,“把瓶子给我,好么?”

    文无从荆苔手里勾走瓶子,数了数,是五个,有些是空的,有些不是,他尽数都要给了周烟树。

    她只拿了一个,道:“师父寿数已尽,咳,这是他留下的虚影,就是为了这瓶子。”

    这时巨浪东山自再起,荆苔一边挥手打散怒张大口的波浪,没功夫再和周烟树说下去,见文无还无事人一样站在那,不免有些火大,他再次向文无确认:“你真不是修剑的?”

    文无的指间再次冒出灰雾,沉声道:“用不了的剑,还能叫剑么?”

    灰雾倏地脱离了文无的手,如同蛰伏已久的猎手。

    在周烟树微弱的惊叹声里紧紧缠绕住了她的灵纹带,然后没有尽头似的快速绞上去。

    荆苔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文无这个说法,问周烟树:“什么时候决堤的?”

    周烟树的嘴唇惨白,身上有某种生机被剥夺的淡漠感:“一个月,大堤坍塌处有百多处。”

    她的身体随着进击的浪头而颤抖,整个人好似苟延残喘的火焰,她用一个单薄的、非修行人的、纤瘦的身躯扛起了这座城。

    尽管如此,她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分了一些给荆苔。

    现在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无论如何是该做些表现出来的,可荆苔毕竟不是原身,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也不会做。

    周烟树吐出一口气,咬牙道:“不必勉强……我,我知道的。”

    荆苔沉默了一小会儿,文无用自己的灰雾为灵纹带加持,让它在冲击下显得不那么摇摇欲坠。

    但无论如何,一个凡人是扛不起的。

    荆苔道:“千里大堤,都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周烟树咬着唇,恹恹地点头。

    “整整一个月?”

    “嗯。”

    文无问:“人疏散了吗?”

    周烟树调节自己短促而急切的呼吸,怎奈凡人的躯体无法承载,荆苔都能听到一声一声如同骨裂的细碎声响,即使在噪声里,犹然清晰。

    荆苔推来一掌摁至她后心口,把自己其实已经非常稀薄的灵力镀给她。

    这个过程不算快,周烟树稍微提了些力气,道:“没有多大用,不必了。”

    荆苔坚持,两炷香后闷咳一声,只好放下手,带着歉意看着周烟树。

    周烟树难得地露出一个笑:“你的心,真软,就和他一样。”

    接着她才就文无刚刚的问题给出一个答案:“师父算出了一个地方,我叫人……还有没死的聿峡的人带着幸存的百姓一起去了。”

    “你那个小伙计带着去的?”文无问。

    “是。”周烟树点头,反应过来,“你们三个是一块的?”

    荆苔“嗯”了一声,暗自感受了一下手腕上的痕迹: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江逾白到底怎么样了。

    文无一边继续操控着灰雾为周烟树护法,一边凑过来拍拍荆苔的肩膀:“好歹是玉澧君的弟子,不会丢了他师尊的颜面的,小师叔你放心。”

    荆苔掀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道:“我看不像。”

    “不像?”文无好像真的既回想又认真思考了一番,“哪里不像,我看就很像,都傻乎乎的。”

    “呵。”荆苔道,“我看你也不像炬明君的弟子。”

    “不像就不像。”文无浑不在意,“又不是造人俑,不一样又有什么要紧。”

    荆苔哼了一声,被突然变大的风声、水声引走注意力。

    类似磨刀的刺耳的风声大大咧咧地来去呼喝,雷鸣阵阵。

    挾着的电光照亮四方的时候,荆苔难耐地眯起眼睛,隐约看到翻腾的浪——就在视线尽头,好像从水面硬生生升起了数座云雾翻腾的小山,水是黑色的,泡沫是白色的,在山底,数不清的条状水纹组成狰狞的长疤。

    就像一切生灵都随着雷鸣电闪消散了。

    如同劣质翡翠的纹路之下,山群即刻地产生又迅疾地消散,泡沫盖住浪头,无限地膨胀,在夜色下显出令人惊异而不自觉战栗的美丽的白色。

    “大潮来了。”周烟树说,仿佛叹息,荆苔从中听出一丝认命的颓丧。

    文无另一只手也抓出一道灰雾,玩弄一般绕在掌心,双手交错间倏地撑开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将他们三人护在网下。

    即使在文无的庇护之下,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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