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2)
作品:《十六蓂》
长命锁——哦!对!赵长生就一直戴着一块银制的长命锁,就在他重新走进村落的那一瞬间,长命锁还在反射着光芒。
为什么提起长命锁?
江逾白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停:“我见周掌柜找了银匠过来,说是要洗东西,我一看可不得了,那是一块长命锁!”
就和赵长生那一块……一模一样……
江逾白还在叨他其余的发现。
荆苔恍若未闻,又听到文无向陆泠问起了烟树的姓,陆泠道:“她说要和我姓,我没让,我让她给自己选一个姓。”
“她选了什么?”
荆苔抢在陆泠之前开了口:“……姓周。是么?”
“是了。”陆泠弯起眼睛,“你自然知道。”
荆苔道:“我为何知道?”
“你当然会知道。”陆泠理所当然,言语间那种长辈的感觉又重新浮了起来,“白家的孩子娶了布庄的掌柜,这难道不是众人皆知的事?”
一瞬间,荆苔和文无都皱起了眉。
梦里的红妆与喝彩再次地、不断地闪现在荆苔的眼前,那位没有露面的新娘、她的项圈……荆苔竭力回想梦里的场景,终于辨认出项圈的样子——那是一块长命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掌柜……
周烟树。
文无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睛,看向陆泠,“原来陆仙师所说的普通人的生活,是指开一家布庄?”
“有何不可。”陆泠又笑了,“我还知道,你们并非……他们。”
仿佛一语道破天惊,荆苔惊讶地抿起了嘴,这明明只是一场梦,梦里的人也只是一个影子,一时再次陷入沉默。
荆苔冷冷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泠道,“河是有生命的,你信吗?”
荆苔道:“我信。”
“那么我说,河是会自救的,你信吗?”
荆苔:“……”
文无逼近,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泠哈哈笑道:“就算人会抛弃、背叛,神会走远,河啊——永远鲜亮如歌,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我与酹酒,兴寄千岁’,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他的眼神移到纱窗上,从那里依稀能看到屋外的闪电,好像想起了被沉进河底的往事。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蜡烛爆出几粒灯花。
端坐的陆泠面色肃然变冷,一挥手,掌下卷起一阵厉风,把桌上的瓶子扬起来,全部塞进了荆苔的手里:“你们该走了。”
荆苔无法自控地起了身,劲风不停,推着他们往外退去,文无抓住荆苔顶住风,方寸不动,质问:“走去哪?”
一霎那,屋外的狂风如野兽怒吼,陆泠喝道:“风雨潇潇,三千河山,你却问我去哪?!”
荆苔被文无抓着手,仍然不停地颤抖,他从陆泠身上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战栗,他觉得自己其实不在这里,自己其实就在峻急的江流中央,他吼:“那你呢!”
荆苔感到风力渐小,陆泠突如其来地收回一点威压,笑道:“我么,我的生涯早已完结,但还未得解脱。”
他话音刚刚落下,文无荆苔二人眼睁睁地看着陆泠的身躯开始如冰块融化。
从四肢开始、再到躯干、然后是肩膀和脖子,双方都没有说话,终于,陆泠开了口:“最后问你们一个问题。”
荆苔道:“你问。”
陆泠没有关注自己消融的身体,他的瞳仁乌黑,目不转睛,显现出一种冷酷的镇定:“若是知道死局,你们会如何?”
一片默然。
荆苔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挽水的这三十多年,这个问题环绕着他,如同梦魇,不肯离去。
但他没有找到答案,荆苔想起师尊摸着他新得的本命剑,话语如同梦呓:“我们都愿世间慈悲,但那是不可能的。”
荆苔犹然混沌,但文无直接了当地开了口,好像想了很多年:“我要死得其所。”
陆泠柔和地笑着,好像在沉思,但融化还在继续:被笼住的脸庞、那只失明的左眼……最后,只剩一只温和的、忧愁的、沉默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荆苔感到文无捏住自己的手突然一紧,文无突然笑了,在风雨中,他的声音平稳得像一座岛:
“我给自己选好了刽子手,若他没来,我不会死在那一天。”
那只眼睛仿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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