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等我回来。”

    暖阁里很快只剩下江照雪一人。

    年少时他也经常与云有行一起来东宫,有时是喝酒,有时是一起观摩陛下赏赐下来的稀罕物件。

    他对东宫,其实很熟悉。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江照雪很庆幸自己还拥有前世记忆,是以提前就与父亲做好了一切准备。

    再者,因卖官案一事,朝廷一半官员都被清洗,本就是需要用人之际。

    哪怕未来新帝想要计较江家避嫌的过错,他们亦可全身而退。

    反正是睡不着了,江照雪想了想,循着记忆里的路,穿过一条长廊,一直走到年少时住过的那间屋子。

    有些意外,又不是太意外,门锁一尘不染,足以见,要么经常有宫人来此打扫,要么……有人常来此处。

    江照雪掸了掸袖袍上沾染的水珠,推门而入,又在抬头的瞬间,彻底愣住。

    “大人,这……”身后的无杳更是睁大了眼睛。

    借着月光,他足以看清——

    整间屋子,从墙壁到桌案,到床榻,皆挂满了一个人的画像。

    神态各不相同,但眉间几分疏冷清绝却不会叫人错认。

    江照雪面无表情掠过那些画,心中并无半分波澜。

    因为旁人痴狂的爱就有所触动的蠢事,他不会再有第二次。

    床榻上的画像被他随手丢开,江照雪刻意选了这处偏僻的屋子,便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存在。

    宫变一旦开始,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更何况,今日萧觉邀他来东宫,并不是无人知晓。

    若是有人想用他来要挟江家,保不准便会闯入东宫。

    “大人,今日您去见陛下时,他不是还能自己说话了么?怎么才几个时辰就……”无杳欲言又止。

    江照雪想起前世,宣熙帝是被文贵妃与禁卫军统领之事,活活气死的。

    方才他偶然撞见萧朔那副模样,心里已经有些猜测,此刻更是肯定。

    “多行不义必自毙。”江照雪淡声道,“哪怕是天子,也不会有特赦。”

    宣熙帝是,萧濯亦是。

    前者是事实,后者是他个人意愿,愿萧濯多行不义必自毙,哪怕在诏狱都要继续遭报应。

    地面隐隐传来震动,似是成千上万铁骑踏过。

    “这马蹄声,莫不是西北军罢?”无杳趴在榻边,小声问。

    “镇北侯入京,总共只带了两千铁骑。”江照雪道。

    五十万西北军皆驻守在北境各个关卡,不仅因为北边诸多蛮夷虎视眈眈,亦有帝王忌惮的原因在。

    大梁历代倾尽全力,只打造出这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可身为帝王,又如何会不忌惮。

    五十万西北军,能跟随主帅回京的,最多不过两千人。

    “那我就更不懂了,太子殿下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干嘛还要遵守这破规矩,直接让五十万大军偷渡入京,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无杳嘀咕道。

    江照雪斜睨他一眼,抬手,曲起指节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哎哟!”无杳吃痛,捂住额头,“大人你打我作甚?”

    “从北境到上云京统共要经过十八座关卡,守关之人要么与朝中关系匪浅,要么便是陛下亲信,如何像你说得那样简单?”江照雪淡淡道,“况且……”

    无杳眨眼,“况且什么?”

    况且北境还有云有行。

    镇远侯愿意帮助太子,却不会愿意让云有行牵扯进来。

    西北军是西北军,镇远侯府是镇远侯府。

    大梁可以没有镇远侯,却不能没有西北军。

    而如今的云有行,就是西北军的魂。

    只要他不参与进来,无论是赢是输,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一如前世。

    “那大人觉得,太子与三殿下谁会赢?”无杳好奇道。

    江照雪垂下眼皮,没马上回答。

    萧觉的确是位无可指摘的太子,既不缺城府又不缺手段,但有时,不够心狠,也不够果决。

    一个足够心狠果决的人,绝不会在私下里用卖官去填补西北军的粮饷,隐忍度日这么多年。

    若足够心狠,早在宣熙帝抽用粮饷大兴草木之时,便该快刀斩乱麻,而不是自以为在西北军与良心之间饱受折磨,白白给了敌人成长的机会。

    根据卖官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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