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怎样的事。

    无非是明知故问,找一个废后的理由罢了。

    说到底,在萧濯心里,皇位高于一切,再多解释都是为了让他的私心看上去不那么丑恶。

    “我似乎之前就告诉过阿雪,只有我才能与你相配。”萧濯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蹭了蹭,又没忍住轻嗅他腕间的香气,喟叹一声,“阿雪,你前世教给我的手段,这辈子,我仍旧记在心里。”

    江照雪讥诮勾唇:“四殿下的手段,臣曾亲自领教,的确是杀人都不需自己染血,此等手段,臣实在惶恐,不敢与殿下相配。”

    萧濯措不及防又被他在心口扎上一刀,面色骤然僵住。

    “阿雪,前世是我的错,可是……”

    江照雪不想看他再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愧疚模样,抽回手,打断了他的话,“骁翎卫,是你的人。”

    骁翎卫永远只效忠帝王,替帝王搜集情报护卫左右,更可绕过刑部与大理寺直接将官员带回诏狱审讯,但在帝王驾崩后,却鲜少参与夺嫡之争。

    他们只会效忠于下一任从夺嫡中杀出来的帝王,这是大梁先祖立下的祖训。

    前世并未出现太子与三皇子交锋的场景,萧觉在太庙伏诛后,其手中势力便尽数被萧濯收揽,除了西北军。

    萧濯与他都从未想过要处理那些禁卫里的酒囊饭袋,擒贼先擒王,用萧濯埋伏在宫中的暗卫拿下文贵妃与萧朔,禁卫军便不值一提。

    但是今生萧濯人都被关在诏狱里还能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骁翎卫早就是他的人。

    “是。”萧濯哑声道,“若阿雪愿意,他们也可以是你的。”

    见江照雪不说话,他又忍不住伸出手,试探地攥住那片白色的衣角,低声哀求,“阿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江照雪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那我要你将夺来的皇位拱手让人,对旁人俯首称臣,你愿意么?”

    “阿雪,皇位只有在我手中,我才能保护你。”萧濯艰涩道,“萧朔即便登基也会被文贵妃掌控,若你不肯娶萧宁,文贵妃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而萧觉他——”

    “他便是和你一样想对我做什么,也不会到让我在大理寺里自焚的地步。”江照雪轻声补齐后面的话,“一个不够心狠的帝王,未必就不好,至少不会将心悦之人逼到绝地,你说对么?”

    “……”措不及防又被插了一刀。

    萧濯阖上沉痛的眸,低头跪在榻边,“对不起,是我没能珍惜你,我真的……”

    他真的知道错了。

    在亲眼看见江照雪葬身于火海的瞬间,他就已经知道错了。

    可重来一次,他就像一个做了坏事正欲投案自首却又被无罪释放的犯人,一边窃喜,一边又怕江照雪发现异常,怕江照雪知道前世后不要他,是以竭力装作前世一切仇怨都不曾有过,就像他们仍旧是相爱的帝后。

    而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江照雪如前世那般爱上他,然后弥补前世一切错失。

    但他不曾想到,他的君后也记得。

    “若是道歉有用,上云京哪里还有命案,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明日便可请辞返乡。”江照雪讥诮一笑,“萧濯,你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肯割舍,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萧濯沉默半天,看了他一眼,又立马垂下头,小声为自己辩解,“你以前教过我,只有弱者,才需取舍。”

    江照雪微微颔首,面色不变,“这话我是说过,所以此刻我若不愿留下来,你是想用江家威胁我,还是直接将我关起来?”

    “阿雪。”萧濯无声绷紧牙关,“你明知我舍不得这样对你。”

    “我以前的确是这样以为的。”江照雪淡然回望他压抑着戾气的眸子,“不过死过一次后,便不敢这样以为了。”

    “萧濯,被火烧死的滋味,我永难忘却。”

    萧濯呼吸逐渐急促,眼瞳凝聚起血色,怔怔望着他,蓦地呕出一口鲜血。

    心脏处传来被啃噬的疼痛,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若能触碰到他的君后便能得到缓解,可他还未伸出手,那人便因他吐血而犯了洁癖,嫌弃地缩回了榻上。

    萧濯心头一片恐慌,却因疼痛倒在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唇边的血迹来不及擦,脑海中唯有江照雪方才说过话。

    他的君后,是被他亲自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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