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2)

作品:《烧不尽

当着大家的面念了起来。

    “大家再见,下次见!”

    “下次见。”

    六名小组成员一一别过,出了体育馆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我有些发愁,今天出门时忘了看天气预报,我没带伞。

    “老,老师……”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是那个胆小羞涩的高中女孩。

    她被人直视似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盯着我的脸足足愣了三四秒,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掏出一把伞。

    “您……您没带伞吧?我,我可以送您到车上。”

    我看了眼她的伞,是属于少女的粉色。

    “谢谢。”我轻声道。

    雨有些大,她的伞全都遮在我的头顶,到停车位的短短几步路自己半边身体都淋湿了。

    我不太好意思白受她这恩惠,询问她家在哪儿,打算送她一程。

    “不用不用的,太麻烦了……”女孩忙摆手谢绝,“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的。”

    这天气在公交站站五分钟都很要命,更何况她衣服还湿了。我看她握着伞的手整个都被冻红了,猜她应该很冷。

    “上来,快点。”我不自觉带上点上课时的严厉,女孩一哆嗦,果然乖乖上了车。

    她家住在学校的另一头,与我家是彻底的两个方向。

    两个人一辆车,总不说话有些奇怪,奈何女孩性格内向,我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一开始说了两句,之后便再没有互动。

    “老师,死亡是什么样的呢?”快到目的地时,女孩毫无预兆开口。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探讨“死亡”是哲学永远的主题,但要将它定性却很难。

    “有哲学家认为,肉体的消亡并非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是意志的泯灭。一个人肉体死亡,但意志长存,他便永远活在世间。一个人虽然活着,可意志早已不再,活得犹如行尸走肉,那这个人活着也是死的。”

    女孩静了片刻,又道:“黄爷爷的意志……还在吗?”

    “你看过《寻梦环游记》吗?”

    “啊……”女孩愣了愣才道,“看过。”

    其实我没有看过,但余喜喜看过第二天来学校将整个剧情都跟我复述了一遍,说到动情处还哭起来,认为此片无可超越。

    “只要我们还记挂他,他就还在。”我说,“你可以这样认为。”

    女孩下车时又和我道了谢,还是不敢看我,但话语流畅许多,好像已在心中模拟了多遍。

    “谢谢您。我明年就要高考了,希望能考上清湾大学哲学系,成为您真正的学生。”她开门撑伞,忽然又回头,“那个……您可以叫我天儿。”

    第一次参加小组活动,每个成员都有自我介绍,我记得她姓于。

    “嗯。小心湿滑。”

    我同她告别,设置了回家的导航。

    车内寂静无声,开着车,脑海里不自觉又想起黄老先生的信。不怪于天儿忽然多愁善感,在听过那样一封诀别信后,没有人还能对死亡无动于衷。

    “众位小友,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我黄寅国虽与各位相识不久,但也算彼此交心。人生最后的时刻,我想给不快乐的各位支个招。

    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吧。既然明天要死,为什么不能放纵自己?既然明天要死,为什么不珍惜今天?既然明天要死,那就把烦恼留给明天。

    从前我也觉得自己活够了,七十六岁,看尽社会变迁,人世繁华,子孙满堂,家人和睦,还有什么遗憾?但到临死了,才发现自己有许多不舍。长篇大论不说了,最后一句——你们还年轻,你们要好好活。”

    好好活啊……

    听着简单,字也少,但真正做起来却出乎意料的难。

    将车停好,按下电梯楼层,十几秒后,电梯停稳,“叮”的一声,门朝两边缓缓打开。

    一出电梯门,我便看到了瘫在我家门口的“庞然大物”。

    他靠坐在门上,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是不是冻着了,脸很白,嘴唇也缺乏血色。

    真想让这狗崽子听一听黄老先生的信。

    他微微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商牧枭。”我来到他身前,轻声叫他。

    他闻声动了动,一点点睁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其它颜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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